荔香園佔地頗大,且樁樁房舍小巧精緻,院內種著不少各色珍奇花卉,現如今雖然是早春,卻是已經開了不少,一走進來便被花香包圍。因此饒是張琪這種心裡裝著事的,也放開了胸懷,開朗了許多。
張家老夫人看自己派來的人這麼快就回來,難免就問了幾句:“喲,這麼快就回來了?姑娘和哥兒都什麼反應?洛兒又說什麼了?”
那婆子滿面恭敬,她瞅了一眼端坐在張家老夫人身邊的張琪,笑的一臉褶子:“回老夫的話,姑娘和哥兒們可是高興地不得了呢。我到的時候,她們娘仨正閒話呢,你猜猜我剛剛聽到什麼了?”
這婆子在張老夫人身邊頗有臉面,因此說話之間也十分隨意。張家老夫人好奇地問道:“哎呀,你還聽到了什麼機密不成?那我可得斟酌斟酌,要不要聽你這話了。”
那婆子笑道:“能有什麼機密?不過是一些肥水不流外人田的話兒罷了。這事,老夫人您心裡還能沒有一點數嗎?”
這婆子在說“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時候,一邊意味深長的瞟了一眼一旁坐著的張琪。張琪一開始還在好奇,可是等著老婆子一看自己,竟然不由得心跳如鼓,她羞得臉上飄起一片紅雲,竟然是連反駁的話都不好意思說出口。
這張老夫人人老成精,自然是對著婆子話中的意思心知肚明,她拉過自家害羞孫女的手,溫柔道:“你這婆子,還賣起關子了?還不速速將洛兒說的話講出來。這樣的話,我還能替我這孫女饒你幾個。”
她這話雖然是嘴上向著害羞的張琪,但是其實也是多有打趣,張琪不禁更害羞了些,她輕輕推了推打趣自己的祖母,捧著漲紅的臉站起來:“祖母您真是的,就知道拿琪兒打趣,琪兒不依你了!”
說完,張琪便站起身,提著裙子磕磕絆絆得往門外跑去。跑的時候光顧著低頭害羞,她還一不小心磕了一腳,險而又險得被一旁伺候的丫頭扶住了。
張老夫人在後面笑道:“這丫頭,竟然還害羞了起來。這可是說她的終身大事呢,害羞有什麼用?”看到張琪磕絆一腳,她復而嚇得夠嗆:“傻姑娘,當心著些!再怎麼羞也別摔著自己!”
她的話起了反作用,張琪頓時消失的更快了。
張老夫人見孫女消失在門外,笑容才收起來,她對那婆子道:“現下琪兒走了,你快與我仔細講講,那洛兒到底是怎麼說的?她的意思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呢?”
張老夫人是打算著讓孫女們進宮選秀,最好成了個嬪妃,但她自己心裡也清楚,以張琪的性子,進宮或許並不是個最好的選擇。她是打算著用孫女搏一搏富貴路,但是卻不打算把孫女們都賠進去。
她心裡其實也不過只是打算著把張孜送到宮裡罷了。而張琪,張老夫人心裡是打算著把她嫁給權貴之家,到時候再與張孜在宮內裡應外合,也算是能照應照應張家。
今日這張老夫人乍一聽張氏這話,心裡不由得也生了幾分打算來。她是有幾分與盛家結親的意思,但是之前看盛寧沒有過這方面的意思,因此也只能做罷,可是今日聽著婆子一說,張氏竟然有著打算,如何不讓她又驚又喜?
那老婆子見張老夫人這樣一副喜不自勝的樣子也是心裡暗喜自己傳對了話,因此便添油加醋一般把張氏剛剛說的話說給了張老夫人聽,直把張老夫人哄得心花怒放。
張老夫人也越看這個婆子越順眼:“你做的不錯,來,快下去領幾個賞錢,現如今冷的很。難為你跑這麼一趟了。”
而那一邊跑出去的張琪卻是一路羞惱,她不認識路,因此在院子裡胡亂瞎跑一陣竟然不知道跑到了哪裡。她本是個閨房裡的嬌小姐,體力不怎麼好,今日瞎跑這麼一陣也是累的厲害。
她為了緩一口氣便停下來慢慢走著。正往前走,張琪突然看到這盛府中央的湖中心竟建著一座小小的木質湖心亭。這小亭子簷角尖尖,沿邊上還雕刻著幾隻俏皮的小獸,簷角向天空翹起,木質的亭身光滑不帶一點木刺,極為可愛。
這張琪不禁提起了幾分興趣,再加上她也是累得很,因此張琪不由得往那小亭子走去。
這小亭子裡有個小丫頭正拿著雞毛撣子勤勤懇懇的掃著拂塵。這小丫頭見張琪進來趕緊站起來行禮,她不認識張家的小姐,但是見張琪穿銀帶綠,身上的衣裙更是用金線繡著暗紋,心裡便清楚這跑的氣喘吁吁的小姐估計就是剛到的張家一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