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然驚訝的瞪大眼睛看向方天戟,她心裡明白帶兵打仗的方天戟必定不會像在自己面前一樣靦腆內斂。
但是等到真的看到了方天戟在軍營裡的另一面,錦然還是有些驚訝,她以為方天戟肯定會威嚴許多。
但是沒有想到這人在軍營裡竟然是這樣一副老兵油子的樣子,錦然不由得大感新奇。
這可是方天戟身上她並沒有看到的另一面。錦然並不對這個兇巴巴的老兵油子方天戟感到害怕,反而詭異的安下了心。這說明方天戟願意將自己真實的一面顯露給她看。
而不是像以前那樣,兩個人永遠文質彬彬,恭敬有加。這樣真實而又可愛的方天戟,讓錦然感到一絲的陌生,卻又格外喜歡。
方天戟在說完那句話後,也一直小心的窺伺著錦然的神色。
他一回到軍營就如魚得水,那惡劣的性子便露出頭來。平日裡和錦然在一起總是努力收著端著,而今日卻一不小心露出了馬腳。
錦然是盛家嫡出的大小姐,吃的是香米,用的是清露,平日裡撫琴都要燻上價值連城的文穎香。毫不誇張的說,是拿金玉堆砌而成的也不為過。
方天戟一直覺得自己能與錦然訂婚,是自己利用功勞,利用皇上賜婚,貪心偷來的與錦然相處的機會。他是生怕自己粗鄙的言行配不上錦然。
可是錦然卻沒有露出絲毫反感的神情。
反而一臉理所當然的湊過來,牽住了自己的手:“你還是在軍營裡更霸氣一點。真是的,明明是頭狼,偏偏日日在我這裡裝成只小狼狗。笨笨的。”
錦然親暱的拿臉蹭了蹭方天戟的肩膀,撒嬌道:“不過呀,我就喜歡你笨笨的樣子。”
方天戟心中最後一塊石頭落地。
他竟感到眼中有些酸澀,平生第一次任由淚花模糊了雙眼。
李狗蛋將錦然和方天戟帶到了新搭好的帳篷前,他笑著說:“這帳篷可是拿最厚的氈子布堆了好幾層才堆成的。郡主您快往裡面進,外面風大,別吹著您了。”
錦然倒是不急著進帳篷,她笑著對那李狗蛋說:“我這也是第一次來,來的時候也是突然。沒有什麼準備,只帶了我家鋪子上的一些米麵肉蛋什麼的。還有些自家莊子上產的布料棉花。若是諸位將士不嫌棄,拿來縫幾床被子也是好的。”
錦然看著激動起來的李狗蛋繼續緩聲道:“還有我自己配的一些藥膏,治冬日的凍瘡倒是不錯。還望你能帶幾個人,給諸位將士分發一下。等你帶的幫忙的人都發完,我帶你們到我那郡主府的莊子上好好吃一頓!”
李狗蛋高興地跳了起來,他大喊道:“不嫌棄不嫌棄!哪裡敢嫌棄郡主您家莊子的東西呢?這滿京都的都知道盛家莊子上產的布料那是又暖和又舒服,連做裡衣都是沒問題的呢!”
方天戟也沒有想到中午回府吃個飯的功夫竟然準備了這麼多。又是糧食又是布料的,不由得心裡又是感動感激,又是愧疚的。
感動感激是因這華朝雖然算是兵餉豐厚,可是平日裡難免還是有些上級盤剝的現象在。
雖然在方天戟的帳下,他嚴查暗訪,絕對不允許有這種情況在。可是也礙不住這兵餉送來時便已經缺斤少兩。
如今天氣還沒有回暖,可是將士們的棉衣卻已經穿了一冬。一日日的這樣穿下來,棉衣裡的棉絮也逐漸變得稀薄。
不少將士的手也都凍得出了凍瘡,凍瘡到了冬日便流膿潰爛,疼的將士們滿地打滾,實在是受罪啊。。有時那些手上、腳上生了凍瘡的將士,竟然連槍把都握不住。
錦然此舉,無疑是雪中送炭,從一定程度上來說,甚至能救下不少將士的命。
畢竟一個能握緊槍把的將士,比凍得瑟瑟發抖計程車兵,在戰場上存活的機率大得多。
而至於為什麼愧疚,則是因為方天戟心裡覺得有些對不起錦然。錦然還沒有嫁給自己,卻已經給了這麼多東西。
而自己卻好像只送過一些不值錢的玩意,想女子喜歡的那些珍貴首飾更是沒送過幾回。
反而是錦然送了自己不少束髮的玉冠和親手繡的紋飾錦囊之類的。
這如何不讓方天戟心裡愧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