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過了一會兒,外頭的鞭炮聲漸漸小了,人們相繼散去。
祝繁暈暈乎乎,鬧騰了一個晚上了酒也醒了,在碧落碧泉的伺候下洗漱完,剛關上門就看見人已經坐在桌邊了。
祝繁腳下踉蹌,人還未走到面前,身子就已經朝他撲去了,“三叔……”
狐之亦伸手輕易將人接住,祝繁便攀著他的脖子往他懷裡鑽。
儘管兩人都已經洗漱了,但縈繞在二人鼻息間依舊夾雜著淡淡的酒香。
狐之亦淺笑著低了頭,在她軟嫩的面頰上親了親,明知故問:“要三叔留在這?”
祝繁醒了酒,本到了該睡覺的時候,但她卻一點睏意都沒有,猛地抬頭在他下巴上啃了一口,點頭說:“嗯,在這怕陪我。”
說完,先打了一個小小的酒嗝。
狐之亦被她這小動作逗得心軟成一片,貼著軟軟的唇便捨不得鬆開,吐出一層溫熱的氣,問:“陪你,你想讓三叔怎麼陪你,嗯?”
祝繁喜歡這麼膩著他,臉上微熱,嬉笑著靠躺在他肩上,側頭把玩他垂在肩上的頭髮,問:“這還是你我在一起過的第一個年呢,三叔,以後我們再一起過很多很多年,好不?”
狐之亦抱起她到床上,脫了繡鞋將人塞進被子裡,自己也脫了外袍跟著躺上去。
祝繁又問,這才的聲音小了很多,“三叔,我能跟你一樣活很久很久麼?”
狐之亦微微垂眸,瞧見了她眼裡的隱隱不安和期待,猜到她心裡可能在想什麼,他不禁莞爾,“想什麼呢?”
祝繁撅了噘嘴,看著手裡的那一縷青絲,很誠實地道:“我知道自己現在這具身體給普通人不一樣,但……但我不知道能跟你在一起多長時間,你們……”
說起這個,心裡到底是有些不確定。
抬頭,看著男人的臉,祝繁深吸一口氣,問:“你們能活很久,我呢?我能跟你一樣麼?”
這還是她從得知他的身份後第一次跟他說起這件事來,先前在她不經意得知自己的異常後也曾想過這事。
但那個時候她是知道自己不能伴他多久了,也沒想過他竟然能把已經死了的她給救回來,所以早就抱著不能在一起的決心,做好心理準備了。
現在不同了,她擁有了與普通人不一樣的身體,甚至還有了不同於人的有些能力。
她很高興,也很慶幸自己不是完全跟他不一樣的,但唯獨關於能活多久這件事這段時間一直梗在她心裡。
狐之亦拿著那隻揪著他頭髮的手,捏了捏,近乎呢喃地問:“你想跟三叔在一起多久?天天這般相處,就不怕有朝一日膩了?”
話才落,祝繁立馬很實誠地搖頭,眼神堅定,“不會,永遠都不會膩,我說過,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我都想跟你在一起。”
說完,她又抿了抿唇,語調低了很多,“三叔你呢?你不想麼?不想跟我一直在一起?”
狐之亦失笑,抓著她臉上的肉狠狠揪了一把,“小沒良心的,質疑我?”
他都這般費盡心思地將她從死冥帶回來了,還會不想跟她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