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著野豬靈是半靈體,並不懼怕陽光,也不用擔心陰差搜捕,又有著常人無法比擬的力量,他經常進山捕獵,而且收穫往往都很不錯,他們的生活漸漸穩定下來。
可惜好景不長,這些年過分的開發和砍伐,令益縣周邊的野生動物資源越來越匱乏,她丈夫帶回來的獵物越來越少了,最近,鄭月仙已經一個多月沒有進食獸魂,李丫蛋都是靠著家裡的臘肉撐著才沒餓肚子。
但昨天她丈夫再次空手而歸,不止她撐不住了,她丈夫也因為長期未曾進食而躺倒了。
兩口子在李丫蛋熟睡的時候,聊了些絕望之詞,卻不想都被李丫蛋偷聽到了。
李丫蛋傷心難過,忍不住跑到溪水邊去哭,剛巧撞見了我們。
她雖然並沒勾引過活人,但耳濡目染之下,對村裡怨靈用的那一套早就熟悉了,此時她爹孃瀕臨絕境,她無奈之下,也只得使出了這種伎倆,想著給她父母續命。
不料進村的時候撞見了村支書劉老頭,這傢伙也是個慣於食人的怨靈,要不是懼怕李丫蛋她爹,我們恐怕也沒機會進到李丫蛋家了。
雖然老劉頭當時沒有動手硬搶,可他顯然也不甘心錯失良機,居然跑到老太婆那裡去告狀,無疑是想借老太婆的手搶出一個兩個人來,他也好分一杯羹。
不過老劉頭這如意算盤卻是打錯了,因為我現在已經開始惦記上他了。
得知了太歲村的過往,我們都不免有些唏噓,但林愛軍掛記孩子,忍不住問了一句:“那個住在河邊的老頭,是什麼時候來你們村的,今天他是不是帶回了一個孩子?”
他這句話,不僅把鄭月仙夫婦從悲傷中拉了回來,也讓我清醒了。
我有點慚愧,光顧著弄清疑惑,差點耽誤了正事。
我也附和著他道:“對,就是老太婆嘴裡的那個老姚,他是個人類對吧?”
鄭月仙點頭:“是的恩人,他是活人,來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之前我在村裡遇上過他,他身上的氣息就和恩人們差不多,不過我沒敢太靠近他。剛才我聽到外邊有孩子的哭聲,從窗戶看了一眼,只見到一個人影從前邊過去,好像是他……”
我聞言拍了拍林愛軍的肩膀:“那就應該沒錯了,放心,只要孩子在這兒,我保他無恙。”
說著,我轉頭對鄭月仙笑了笑:“恐怕還要麻煩你們帶個路。”
鄭月仙身形一晃飄下了炕:“好,恩人們跟我走,我帶你們過去。”
雖然這麼說,她還是不放心的看了一眼炕上呆坐的丈夫。
“我也去……”
野豬靈見狀也爬了下來,但他本已虛弱不堪,又被我的刀風所傷,動作有點吃力。
我掏出了一瓶傷藥,讓鄭月仙給他塗了傷口,他這才好了點,勉強帶著李丫蛋跟我們一起出了屋,沿著村中小路向河邊走去。
路上又遇到了一些村民,看起來與常人沒什麼區別,但他們就像並沒看到我們一樣,徑自做著自己的事,楊樹好信上去拍了拍其中一個,不料手掌卻從對方的身體中一穿而過,那人毫無反應,扛著鋤頭離開了。
這些人就是鄭月仙所說的太歲靈的記憶了,事實上,他們早在多年以前就已經重入輪迴,鬼村之中留下的,只是他們當年的投影。
置身這樣的環境中,像是在看一場全息投影的電影,感覺如同做夢,卻又更真實、奇妙。
但當我們穿過村子,來到溪水邊的時候,四周的氣息漸漸變得陰沉起來,朦朧的天色越發昏暗,天空陰雲密佈,雲層很低,烏雲翻卷著快速從眾人的頭頂掠過……
鄭月仙抬起手感受了一下,神情顯得有些陌生而訝異:“起風了?”
野豬靈也輕嘆:“是啊,起風了,雨也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