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良玉又輕聲一喚。
宋以歌抬眼:“何事?”
良玉道:“夫人遣奴婢來問,姑娘可要回房歇了?如今夜已深,姑娘就算在惦記那些事,也不該累著自己。”
“我知道了。”宋以歌頷首,衣袖款款撫過桌角。
一縷涼風倏然刮來。
良玉擰眉,朝著冷風吹來的地兒看去,她道:“姑娘身子不好,屋中的門窗怎還不關個嚴實?”
宋以歌折身:“忘了。”
次日,上翰林院的時候,在門口便與章潯碰了一個正著。
他今兒換了身衣裳,顏色稍顯濃淡,使之本就清淡的面容,更顯寡淡。
可他尤不自知,很是嘚瑟在他面前轉悠了一圈,最後笑道:“我家娘子做的,手巧吧。”
的確手巧。宋以歌想,只是與他不太相配。
“嫂子繡工甚好。”宋以歌恭維了一句。
章潯一聽,頓時就彷彿找到了知音似的,拉著宋以歌的手腕,一邊拉著她往他們平日辦公的屋子走去,一邊同她炫耀著,他家娘子是如何的貌美如花,又是如何的將整個府邸打理的井井有條。
末了,他還摸著袖子邊緣笑道:“為了做這件衣裳,她不知熬了幾個晚上,我告訴她,讓她別繡,別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可她就是不聽。”
這話雖是抱怨,可抱怨之中,卻又滿是無人能懂的幸福和滿足。
宋以歌有些羨慕。
她想,若她還是林瓔珞,若沈檀還不曾故去,那他們會不會就像世間大多夫妻一般,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可惜,終究也不過是自己的奢望罷了。
“你和尊夫人是如何認識的?”宋以歌也來了興致,她側目看著章潯問道。
章潯聽著,雖是開心,可還是有些羞怯的伸手撓了撓頭:“為何這般問?”
“這世間大多夫妻,多事相敬如賓,極少見著這般恩愛的。”宋以歌道,“你與尊夫人,應該不是什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吧?”
章潯擺擺手:“不是不是。”
說著,他又道:“我家也不過是小門小戶罷了,如何高攀的上我家娘子。”
“我與她是在踏青時相識的。”說起年少時那般懵懂的情事來,章潯眼中不由得帶出了懷念之色,“我算是個窮小子,那日是陪孃親上香還願,誰知便在一堆姑娘之中瞧見了她。”
“一見她,我便知,自己此生恐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