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月下意識的抽了抽她的手,卻發現宋以歌愈緊,她眉間驀然就帶上了幾分凌厲:“妹妹這是在做什麼?”
宋以歌不肯放:“妹妹心中有些膽怯,還望姐姐體諒。”
凌月咬著牙瞧著宋以歌,見著她那雙春水瀲灩的眸子,露出了無辜天真之意,好像著滿院的大雪紛飛皆因她這一笑,暈染上了無邊的春色,似極了春風又綠江南岸,千樹萬樹梨花開。
她心下不免一軟,語氣也帶上了幾分誘哄:“表妹才來,大抵不太明白,在這府中,妹妹該黏著的人,不該是大姐姐我。”
“可我就是喜歡大姐姐。”宋以歌抿著嘴角頗為討好的像她笑著。
凌月心頭不可避免的又軟了軟,她站在原地思忖了片刻之後,便壓下了心頭的不安,又繼續牽著這人朝著平陽的公主府走去。
凌府和公主府之間,由著一座白玉拱橋相連,橋底是一片人工鑿出來的湖,大抵因為如今是冬日,湖面上已經結滿了冰,可還是能從橋頭上瞧見在那冰層下,有一條條的錦鯉來回遊動,煞是漂亮。
凌月將她輕輕一扯,勸道:“若是妹妹喜歡,等著拜見了祖母之後,再來賞玩,也並不是不可。”
於是宋以歌便將目光收回,乖乖的跟著凌月一同走了。
去到平陽長公主的院子時,屋子裡正發出一陣陣輕快地笑聲,就像是簷角掛著的風鈴,霎時清脆悅耳。
見著兩人,丫鬟婆子一個進去稟告,另一個則將簾子給打了起來,裡面的暖風從吹了出來,抖落了一身寒氣。
凌月攜了宋以歌走進來,丫鬟們便上前將兩人身上的斗篷給摘掉,又遞上了兩個精巧的手爐上,凌月試了試溫度後,便將更暖和的一個遞給了宋以歌,又對著丫鬟說:“表姑娘身子不好,日後這個手爐,要比我們幾個更加熱和一些才是。”
丫鬟福身:“是,奴婢記住了。”
說完,凌月帶著宋以歌繞過了尚有些暖和的外室,進了溫暖如春的正房之中。
平陽長公主正帶著一條抹額,著秋香色的衣裳靠在羅漢床上,鬢髮如銀,手中也正拿著一個與她一般無二的手爐。
許是老了,如今的人再也沒有年輕時的殺伐果斷,張揚驕橫,反而平和下來,笑起來倒有幾分佛堂大殿之中供著的彌勒佛,慈和的不行。
可若是經歷過前朝之事的人,誰又會真的相信平陽長公主如今是這般深宅婦人的模樣。
行至平陽長公主的面前,宋以歌俯身跪拜:“以歌見過外祖母。”
平陽長公主身子前傾,搭著佛珠串的那隻手將她的手給握住:“來了就好,行這些虛禮作甚?這是自個家中,還這般客氣。”
她的手順勢一帶,就將宋以歌給拉扯到了自個的身邊坐下:“前些日子,你祖母給我遞了話,說是你身子不好,這幾日都在昏迷?可有此事?”
宋以歌低頭一笑:“以歌身子自來就是如此,許是天冷,受了些寒,不算什麼大事。”
她是這般說,可平陽長公主卻不是這般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