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息微仰了頭,似想了很久,然後才道:
“今後的事誰能知道呢!從前……這世上又有幾人能回得去從前?那些已經走完的過往,又憑什麼為我們再次開啟!”
宇文息前所未有的悲觀讓西門美不寒而慄,她扯住他的袖子,顫顫地說:
“息哥哥你別嚇我,我不是怕麻煩,我只是怕你現在這個樣子!如果連你都不能如初,那我還能再奢求什麼?”
女子的聲音裡透著絕望,自轉過身看向那間病房,半晌,也不怎麼想的,忽就開口道:
“你其實不該認下她!給她一筆錢,她一樣可以過上好的生活,沒有必要一定把她拉入我們的生活圈子!幾十年都在兩個世界生活的人,怎麼可能不經磨合地就突然融入?息哥哥,她會給你闖禍的!”
宇文息懂她這話的道理,但就算闖禍又能怎樣?他既生在這個家族裡,就得承擔起這個家族的從前過往。他一個人自在逍遙了三十多年,終得有一天要去承擔一些己所不願之事。他這輩子已經對不起母親,如果不把這個妹妹帶回宇文家,就還會對不起父親。他知道父親一直以來都對這個女兒念念不忘,雖然不知道惦記著的是女兒還是阿蓮,可是說到底,這都是宇文家的血脈。更何況……是母親當年的妒心害了無辜的小孩在那樣的環境下活到如今,他們欠人家的,就必須得還!
宇文息,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一個宿命論的人。在他的人生信條中,有借就有還,有因就有果,有得就有失。他一生不願欠人什麼,也不願自己的家族欠人什麼。所以那個還沒有醒來的女子,不管她從前是鄧多金也好,還是今後是宇文多金也罷,既然血脈相連,他就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逃不離這個命運的怪圈。
……
百里夜與喬季卡兩人這一趟的南非之行十分順利!不但再去摩摩族一路暢通,當他們將梨花聖物送到那族長面前的時候,更是得來了對方全族人的一片歡欣。老族長在他們到的那天當晚準備了一次全族的盛宴,就為感謝兩位東方來的貴人幫著找回聖物!他想以物相贈算做報答,卻被百里夜拒絕。他說這件聖物當初交換的是他的性命,如今兩兩相抵,誰也不欠誰什麼了!
摩摩族人不強人所難,見對方不要,便也不再強求。只是打聽了好多關於鄧多金的事情,最後又自顧地用奇怪的動作掐指算了一陣,然後才說的確是最後一位了。既如此,就由著她吧!那脈從次不再有後,也算是對他們的一個懲罰!
懲罰不懲罰的,百里夜跟喬季卡全沒興趣。第二天一早就告了辭,起程趕回中國。
之所以這麼著急,一來是思念兒子,二來也是再不想要在那種詭異莫名的地方多待一刻!
……
當百里家的私人飛機再一次降落在上海浦東機場時,當兩人的腳步再一次踏上故鄉的土地時,竟在一瞬間,雙雙生出了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就好像是一種新生,再沒有從前種種苦難,所有的擔憂都已經煙消雲散。他們都還活著,他們都還健康,沒有降頭術的威脅,沒有別的林林種種!喬季卡說:
“夜,真好!這種感覺……比你剛醒來那一刻都還要好!”
“是!”他亦應她,一直握著她的手又收緊了些。“那時候命還攢在人家手裡,再喜,也是有憂的。可是現在,我們什麼都不需要怕。卡卡,我會這樣一直握著你的手,握著我們朗朗的手,我們一起向前,去過享受本就該屬於我們的幸福!”
他的話,一句一句像是至極的誘惑,惹得喬季卡不由自主地去想那些美好!然後心生嚮往!
家裡早有人把車子開來等在機場外,見他們出來了,趕緊小跑上前,卻發現兩個主子手裡什麼都沒拿,甚至連個行李箱都沒有!下人撓撓頭,沒說什麼,正在前面引著路往車子停的方向走。
剛了車,還不等發動。開車的小夥子就轉過身遞了一張卡片來,說:
“少爺,少夫人!這個是宇文家昨日送來的請柬,說是給兩位親自過目。”
“請柬?”喬季卡一愣,這兩個字讓她下意識地就想到是不是有人要結婚了!
可那司機的回答馬上就讓她知道了是怎麼一回事!司機說——
“是宇文家的大小姐要辦生日宴!”
兩人聽得一頭黑線!宇文家的大小姐,這說的是鄧多金麼?
雖然從身份上來說,鄧多金的確算是宇文家的大小姐。可不管怎麼想,他們也想像不到那個女人如此之快地就進入了角色。
百里夜將請柬展開,但見裡面果然寫著“宇文多金生日晚宴”的字樣!邀請人的地方寫了他跟喬季卡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