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廟裡的這場火來得稀奇而古怪,暮長幽駕馬奔到跟前,擔心廟中父母牌位受損,顧不得觀看馬後拖拽的慕長情是否還在,直接奔到裡面。
裡面一片慌亂,濃煙滾滾。
太廟建成至今,已有幾百年的時間,從未有過走水的情況發生,方圓五公里之內禁止明火。
看守太廟的侍衛驚怒的同時,快速的組織人手滅火,水龍,水袋、水囊一起上。
秋冬季燥,太廟裡面橫樑長柱皆是金絲楠木,此番一遇火,豈不如火烹油。
夜色掩蓋中,醉酒仙神色瘋癲,懷中抱一風乾的黑癟屍體,世人千金難尋的醉夢生,被他直接打碎擲在了火中。
“豎子,爾敢!”
放蕩不羈,不修邊幅的面上一片鐵青,驚恨交加,他一直都知道周武帝,心狠手辣,可是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會是這樣一個喪心病狂之人。
明著下詔讓黎先生葬於先太子墓邊,重重厚葬,暗地裡,卻派人將其屍體製成陰傀,生生世世,不得安寧,不得超生。
怎麼說當初也曾授業與他,就為了自己心頭一己之恨,就這樣羞辱黎先生的遺體。
難道白塔寺中那麼多年非人的囚禁,還解不了他心頭之恨嗎?
酒醉仙的切齒,抱著黎先生的遺體循著夜色快速離去。
他不仁,可就別怪他不慈。
這場大火,最好燒了他們皇室的所有宗室靈位才好。
地下大火燒得極烈,北風助勢,火舌狂舞,從著西北一角一直躥延到東面,火光映紅了半邊天,眼看著火勢快要控制不住。
暮長幽面上映著火光,忽明忽暗,眼睛在瞧到火舌捲上他父母的靈位,雙目猩紅,竟然不管不顧,直接要衝進去。
“快攔住世子殿下。”
“這裡太危險了,世子,你快先行退後。”
“火太大了,根本控制不了了……”
“水缸裡的水都已經用光了,還有水龍里也沒水了……”
噼裡啪啦的爆裂聲,嘈雜的吵鬧聲,全部都化為了一陣轟鳴,一股腦的鑽進了他腦中。
暮長幽面色悽惶,想要掙扎,踹開,卻被旁邊幾人牢牢扯住,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每年跪拜傾訴的靈位一點一點的化為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