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忠嘴中的那一口酒到底還是噴出來了。
慕長情面上看不出表情,藏在烏髮中的耳尖卻有一點微紅,細長的手指想要拉開盛明珠攥住的袖擺,卻不想盛明珠反手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
慕長情面色一變,本能的想要掙開,卻在最後的關頭忍住了,手腕被攥住的地方微微發燙,少女柔軟的掌心緊貼在他的肌膚上,半個手臂似乎都帶著酥酥麻麻的癢意。
可偏偏的始作俑者沒有半點自覺,反而探著手臂繼續摩挲,活像個佔人便宜的登徒子。
琉璃瞧不到慕長情的臉色,卻本能覺得周圍寒氣逼人,趕緊連拉帶扯的將盛明珠給弄了回來。
“伯母好意,慕……木青心領了,只是……”後面的話還未出口,盛明忠已經急忙替他開了口,“木姑娘素來喜靜,不愛人多吵鬧的地方,住珠珠哪裡,多有不便,方才我瞧著下人不是已經將聽雪閣打掃出來了嗎?聽雪閣那裡僻靜,四周又有綠竹疏桐,環境清雅宜人,木姑娘一定會喜歡的,況且聽雪閣距離珠珠的院子也近,若是珠珠無聊想要尋個說話的人,也方便的很。”
見著林氏還有些遲疑,盛明忠靠近了壓低了聲音道:“娘是一番好意,只是木姑娘上門是客,自要聽從主人的安排,你讓她與珠珠一起,她心中不願,也不會明說的,這樣反倒不美。”
“夫君說得對,木姑娘既是客,哪有和主人家擠睡一屋的,說出去,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盛府有意怠慢人家的。”徐氏在旁邊也跟著勸道。
林氏仔細想想是這麼個道理,剛才是她一時想岔了,也不在強求,又吩咐了幾個丫頭婆子,將聽雪閣廂房裡裡外外重新檢查打掃了一遍,看看還缺些什麼東西沒?
家宴散後,盛明忠送了慕長情入了聽雪閣,側著頭想要跟自己這位昔日好友交代幾句,眼睛的餘光卻敏銳的覺察到院中幾個丫頭婆子偷偷的伸著腦袋往這邊若有若無的瞟。
面上忍不住發黑,直接揮手,讓院子裡下人都退去,沒有吩咐,任何人也不要靠近。
“這幾日,你先安心在這裡住著,要的東西,我儘量的幫你找到,只不過,雪陳丹可遇不可求,能不能找到,我也只能盡力而為。”
“盛兄客氣了,長情戴罪之身,人人避之不及,唯有盛兄待長情一如當初,盛兄大恩大義,長情銘感五內。”
“你我之間,說著這些客氣話做什麼。”
“你我自幼相交,你什麼樣的人,我還不清楚,別人不信你,是別人的事,但在我心中,卻從未相信你會做出那樣的事來,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有什麼需要,儘管指派人去說一聲。”
……
翌日,太陽初升,陽光透過鏤空的雕花窗欞照入房間,寬大的紫檀臥榻上,紗幔低垂。
見著床上有了動靜,守在旁邊的翡翠輕輕的拉開了床幔的一角,讓裡面的剛醒的人兒適應外面的光亮。
盛明珠迷濛的眼睛,腦袋有一瞬間的迷糊,打著哈欠道:“昨夜,我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的一點記性也沒有了。”
見到盛明珠睜開了眼睛,琉璃忙取了熱水過來,幫她淨面梳頭更衣。
“小姐昨晚多喝了兩杯,醉的差點連自己是誰都忘記了,我昨兒個才知道,我們小姐也是見色起意,貪圖美色之人。”翡翠一邊笑道,一邊溼了軟帕,替她潔面。
這邊琉璃捧了杯香茶遞過來給她涑口。
“可不是嗎?拉著人家木青姑娘的手不放,還動手動腳的,口口聲聲還要讓人家木青姑娘過來陪你一起睡呢!”
盛明珠剛睡醒的面上,還帶著絲呆愣,聞言瞪圓了眼,完全不敢相信她們口中說得那個人是她,那木青姑娘,美則美矣,不過周身卻散發著一股拒人以千里之外的疏離感,等閒之人輕易不敢靠近。
她什麼時候膽子那麼大了,還敢對人動手動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