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月回到自己的倚月居,憤恨的摔了一地的茶盞,屋中伺候的幾個丫頭縮著腦袋鵪鶉一樣站在門口,巴不得自己就是一團空氣。
砸了桌上的茶盞還猶不甘心,孟昭月面色扭曲,沒了髮飾束縛的頭髮凌亂的遮了她半邊臉,再加上週身一片素白,說不出的驚恐駭人。
門口站著的三個丫頭大氣不敢出一聲,唯恐弄出一點動靜吸引了孟昭月的注意力。
她們都是跟著孟昭月從泗水郡過來的,對著孟昭月有種打從心底的恐懼。
別人都道,府中的表小姐,水做的一樣嬌人兒,人美心善,說話柔聲細語,從不對下人發一點脾氣,走路上連只螞蟻都忍不住憐惜,她們能伺候表小姐,是修來的福氣。
也只有她們自己知道,怒火中的孟昭月有多恐怖駭人。
孟昭月視線落在了門口最為瘦小的一個丫頭身上,細手一指。
“你給我過來。”
被她指到的小丫頭名喚晨霜,瞧著不過十一二歲的年紀,只見她面色慘白,前進的兩條腿止不住的顫慄哆嗦,她不敢發出聲音,她知道若是自己敢發出一點聲音,驚擾了院外的人,等著她的將是更恐怖的刑罰。
待她走到孟昭月的跟前,站在門口的另外兩人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輕手輕腳的退出了房間,關上了房門。
入了秋的涼風從門縫中捲了進來,兩人不自覺的打了個冷戰,捲起的袖擺中隱約的可以看到裡面青白交錯的傷痕。
屋子裡微不可查的傳來幾聲抽泣聲,細聞又好像什麼也沒有。
約莫一刻鐘的時間,緊閉的房門才開啟。
孟昭月的面上已經沒了剛回來時的盛怒,凌亂的黑髮也重新梳理整齊,小巧精緻的面容依舊讓人不甚憐惜,只是說出口的話卻陰狠的讓人心底發寒。
“進去看看那個丫頭死了沒,別讓她汙血髒了我房間。”
彩霞,暮雨兩個丫頭聞言,低著頭行了禮,步履匆匆的將屋中不省人事的晨霜抬了出來,殷紅的血跡染紅了整個衣襟,滴答滴答往下落。
兩人將晨霜抬到旁邊的下人房裡,也顧不得她身上的傷勢,步履慌忙的回去整理房間,確保屋中不留下一絲血腥味。
孟昭月冷著臉坐在窗邊,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身上那件月白色的廣袖留仙裙已經換下。
“小姐,外面安嬤嬤過來了。”
“讓她進來。”
院門開啟,就見安嬤嬤帶著幾個下人抬著小青過來了,施了杖刑的小青面無血色,額頭俱是冷汗,唇瓣上因為疼痛,齒印深刻。
孟昭月瞧到安嬤嬤連忙的迎了上來,待看到下半身血跡斑斑的小青,眼淚又開始忍不住了。
“有勞安嬤嬤親自送了這個賤婢回來,昭月日後一定嚴加教導,絕不容許這樣的事在發生。”
“表小姐也莫要傷心,下人們下手也都有分寸,只不過瞧著嚇人些,養上幾日便能痊癒了。”
“你們還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接了這個賤婢回去。”
彩霞暮雨兩人低著頭應了聲是,接過幾個嬤嬤手中的小青,小心的攙扶著送回了住處。
“安嬤嬤仁善,昭月感激不盡。”
孟昭月含著淚衝著安嬤嬤欠了個身,而後悄悄的褪下手腕上的玉鐲遞到了安嬤嬤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