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姑娘看著這處院子,慢慢也沒有吭聲。
“你若不想去,可以留下。”裴談對她說道。
大唐皇室中,未必所有人都牽涉朝堂,而長樂王已是滕王遺子,無論從出身還是遭遇,他都註定不可能再與皇族朝堂有染。
荊婉兒這時卻勾了一下唇,看著裴談說道:“大人還記得剛才婉兒說,清晨在那大雄寶殿之內,婉兒遇到了一個人。”
裴談神色動了動。
荊婉兒接著目光投向院內:“婉兒也想看一看那人究竟是不是長樂王。”
長樂王的閉關,是在所謂昨夜子時結束,那依照時間慧根是離開了閣樓之後,見的玄蓮。
根據佛前染香的速度,拿一根香,至少是在荊婉兒到達大雄寶殿的兩個時辰內點燃的。
如果長樂王兩個時辰都待在大雄寶殿裡,那就是最早在寅時結束,卯時的開始。
裴談見少女已經陷入沉思,明顯把身外事都忘了。
他不再多說一言,邁步走進了院子內。
這間院子的清雅更超出其他地方,中宗登基之時也曾在青龍寺清修一個月,住的想必只會比這處院落更加雅緻。
那院中一扇門開著,門外面有一箇中年僧人在煮茶。
看到進來的人之後,那僧人微微起了身,對裴談行禮。裴談和僧人都未出聲,幾個眼色間,看向了那廂房內。
別的寺廟或許沒有這樣的默契,但青龍寺服侍的皇族多少,眼底眉間都知道輕重。
裴談就站在那門外,清溯的聲音抬起:“大理寺卿裴談,求見王爺。”
片刻,那門裡也傳來一道淡清的聲音:“進來吧。”
如果只聽這聲音,無波無折,甚至聽不出半分的情緒。
裴談便看了眼荊婉兒,抬腳踏上面前的臺階走過去。荊婉兒盯著那門裡,聽到自己輕如停滯的胸腔,她如裴談的影子,無聲地踩在他的身後面。
廂房很寬敞,但和之前的方丈室一樣沒有任何遮擋,窗邊靠著一位白衣人。
李修琦轉過頭來看著裴談,他沒有忽視荊婉兒的存在,正如長安城中長樂風流的傳聞豔香四溢,他也更不像一位王侯。
他的身上,應該是現在那個過於嚴肅的皇室已經失去的某種東西。
即便是,荊婉兒也沒有什麼見王侯的羞澀,她清秀的雙眸有那麼一瞬間看到了別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