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從全國各地趕來的舉子,匯聚長安城,許多舉子因為實在沒有住的地方,不得已住在馬廄裡面,尤其是大考越近的時候,所有客棧幾乎是不可能還有空置的房間。
果然,那客棧夥計面露難色:“實在對不住,小店半個月前就已經客滿了,不如公子去別家看看?”
其實心裡都明白,跑遍長安也不可能有客棧空著。這句話客棧夥計每天至少要對幾十個尋找住處的舉子說。
裴談看著夥計:“真的沒辦法通融嗎?”
夥計早已眼尖看出了裴談的衣著布料不菲,手裡拿的扇子更區別於一般舉子的紙扇,乃是價值高昂,這應當是一個有錢的公子。
可是,夥計心痛的嘆氣:“實在是沒有房間了,要是公子能早來一個月就好。”
通常有錢的舉子,都會提前數月就到長安,包下個半間酒樓,那都是常有的事情,只有貧窮無錢的,才會卡著大考的時間,儘量省下盤纏。
裴談的手攏入袖中,“我們已是跑了幾家客棧,著實有些疲了,還請一定行個方便。哪怕權且只住一晚。”
隨著遞過去的,是一錠足足的……金子。
夥計眼都發了紅光,盯著那金子實在移不動。而且只住一晚的話……
夥計忽然就說:“公子確實只住一晚上就走?”
裴談頓了頓,“確實只住一晚便可。”
夥計像是十分猶豫,片刻後一咬牙,暗悄悄地靠近裴談說道:“確實有一間房,在樓上,公子請隨小的上去,還請莫引人注意才好。”
裴談應了之後,夥計就四下看了看,對裴談招了招手,小心翼翼地順著臺階上樓。
裴談和荊婉兒便當做閒逛,隨他上了樓。
就看到了樓上以後,也還有舉子在走廊裡,捧著書搖頭晃腦的讀。見有人上來了,也就眼睛斜了斜,繼續搖頭晃腦地。
夥計不時地回頭看裴談兩人有沒跟上,然後才繞到了一個極為狹小的,昏暗的角落裡,那裡有一扇房門關著。
就看夥計還用眼睛,順著門縫看了看,才敢伸手把門推開。
“公子,就是這裡,您請。”
裴談慢慢走了進去,在踏進這間房的時候,荊婉兒有一種極為奇異的感覺。
這間房不僅狹小偏僻,這大白日的,裡面不點燈,竟然只能看見模模糊糊的影子。而且屋內,還有一股黴味道。
夥計似乎也有點不好意思,尷尬地說道:“雖說……房間是差了些,但是,確實是小店僅剩空置的房間了,還請公子將就一晚。”
裴談淡淡看著這間屋子,很顯然在床頭上,看見了一隻包袱。
夥計順著看過去,臉色也變了變,趕緊上前,將那包袱塞到了角落裡。尷尬地垂著手說道:“是這樣的,住在這房間的舉子,已經好些天沒有回來了,所以小的才敢讓公子進來,將就一晚。”
能住在這間屋子的考生,必然不會富裕,可是卻又好些天沒有回來,一個貧窮的外鄉人,不住這裡,難道晚上還有別的地方可去?
電光火石間,荊婉兒想到了一種可能,瞬間抬起頭,一張俏臉竟是不由自主白了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