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拜!”他轉頭走了幾步,伸直胳膊向後擺了擺。
“媽,我們走吧。”養母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麼入了神,聽見我叫她才下了決心一樣堅決,“走。”
上了公共汽車之後,我看了看手裡的票,上面印著“秦輝”兩個字,原來陌生男人叫秦輝。我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過會就睡著了。
江北離錦城大概兩個多小時的車程,到了之後,養母說領我先去熟人那裡安頓一下。她領我坐了一趟公交,下車了七拐八拐走了好久,才在一條巷子前停下。
巷子不長,從頭到尾都亮著粉紅色的燈。
養母牽起我的手向裡走,走到一間掛著“旅店”牌匾的小屋前站定。玻璃門映著燈光,隱約看見裡面一個小小的前臺,前臺後坐著一個女人,正百無聊賴的看向門外。
養母拉開推拉門帶我走進去,喚了一聲,“阿梅。”
阿梅站起身,見是養母,瞭然於心,然後側頭看向我,兩個人對了一個眼神。
我和養母跟著她往裡走,一條窄窄的走廊,兩邊是緊閉著的門,隔音不好,傳出一些讓人遐想的聲音。
走到盡頭一個上了鎖的小房間面前,她拿出鑰匙開了鎖,“先住這兒。”
“嗯。”養母點點頭,她和阿梅有話說,叫我待在小房間裡。
我實在好奇,見養母去了阿梅房間之後,我悄悄摸出門,憑著剛才來時的記憶,找到阿梅的房間,耳朵緊貼住門偷聽,因為房間隔音不好,隱約聽了一會,沒聽到什麼有趣的事情,就回房間睡下。
第二天醒來後,我正在幫阿梅整理一些檔案,忽然聽見門被拉開,門口的風鈴吹得叮咚作響。
“呦,阿梅,”一個流裡流氣的男聲傳進來。“在這兒那?”
“力哥?”阿梅很驚訝,放下手裡的瓜子,從塑膠凳上站起來。
男人從旁邊拽過一個塑膠凳大喇喇坐下,一條腿翹到膝蓋上亂晃,啤酒肚被晃的一顫一顫的,拿起夾在腋下的手包朝下點了點,“阿梅,人呢。”阿梅的目光微乎其微的朝我這邊側了側。
旁邊的小弟給他遞過一瓶擰開的礦泉水,諂媚的笑,“力哥,喝水。”他接過水瓶咂了一小口,發出“滋滋”的品嚐聲,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喝82年的拉菲。一邊喝一邊眼睛長釘子了一樣釘在我身上看。
“真是她?”
阿梅微微點點頭。這時養母從樓上下來,力哥起初沒認出來,仔細一看忙要鞠躬,養母卻給他使了個眼神。他們三人打著我讀不懂的啞語。
力哥伸手拽了我一把,“跟我走。”阿梅眼圈一紅,還伸手想要來拽我,力哥對著她的胸口狠狠踹了一腳,“別壞事。”
後來我想,她那時是有那麼一刻不忍和愧疚的吧。
阿梅被踹倒在地,慘白了臉色,看了我一眼,飛速轉過頭。我還不明白怎麼一回事,養母神情淡漠,看了我一眼,隨即就蹲到地上扶起阿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