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霽身體裡雖然裝著個現代人的芯子,可穿越過來這麼多年了,向來以端方守禮的標準要求自己,尤其是與年輕女子相處時注意保持距離,言語行為不逾矩。
乍然遇上安斌這麼個性格直爽,說話熱情奔放毫不避諱的人,顧雲霽還真有些不知如何招架。而且他不清楚這到底是安斌的個人性情特徵,還是彝人的普遍相處模式,唯恐貿然出言制止顯得冒犯,只得彆彆扭扭地隱忍下去。
一直等到快要黃昏,外面才走進來一個彝人,對安斌耳語了幾句。
見顧雲霽似乎有些好奇,安斌笑了笑,主動解釋道:“苴穆說她事情已經處理完畢,正在快馬趕過來,讓顧大人久等了。”
顧雲霽確實有些等不及,聞言立刻正襟危坐起來,嘴上還是客氣道:“無妨,讓宣撫使不必著急,慢慢來就好,我可以多等一會兒。”
安斌看得好笑,忍不住揶揄道:“顧大人是得再多等一會兒,畢竟苴穆剛選完美男,應是‘忙’了好一陣,須得梳洗一番再過來。”
“咳咳咳!”顧雲霽正在喝茶,猝不及防被嗆到,鬧了個大紅臉。
安斌本來沒想過多捉弄顧雲霽,但見他耳尖紅紅,頗有些害羞純情的模樣,心中覺得有趣,一時起了調笑的心思,故意湊近了他道:“顧大人,你知道我家苴穆喜歡什麼樣的男人嗎?”
顧雲霽的臉愈紅,想盡量委婉地繞開這個話題:“我此行來是為公務,對宣撫使的一些私人愛好確實沒有什麼瞭解,這種事情是隱私,我覺得不太好進行討論……”
然而不等顧雲霽說完,安斌就興致勃勃地打斷了他:“我跟你說,我們苴穆最是厭惡那種粗獷剛猛的男人,看著挺大塊頭,實則匹夫一個,一點都不細緻。”
“反倒是那種俊秀儒雅的讀書人,溫和守禮,端的是個謙謙君子,能夠入苴穆的眼,就如同顧大人……”
正說著,外面傳來一個女子明朗的笑聲:“阿斌,你又在背後編排我什麼!”
女子年紀不大,不到三十歲的樣子,同樣是一身彝人打扮,只不過身上服飾比安斌等人繁複得多,看得出來地位很高。
安斌見狀當即站起身,行了個彝禮:“苴穆。”
顧雲霽也連忙站起來,拱手作揖:“敘州府通判顧雲霽,見過宣撫使大人。”
奢西將他上下打量一番,伸手虛扶他起來,笑道:“顧大人不必多禮。顧大人從敘州府前來拜訪,本應由我親自接待,只是這兩日稅賦剛剛收上來,正在清點賬目,我一時脫不開身,讓顧大人久等了。”
顧雲霽一愣:“……不是說宣撫使大人忙於選夫?”
奢西眉毛一挑,看起來比他還驚訝:“選夫?我何時選夫了?”
顧雲霽下意識看了眼安斌,怔怔道:“可安副使說……”
見安斌裝模作樣地憋笑,奢西頓時明白過來,搖頭失笑:“阿斌這個人,最喜歡開玩笑,嘴裡沒兩句實話。我哪有什麼選夫,她那是逗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