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顧嫣然掩嘴輕笑道:“你日常覆著面紗微微一笑也只能從你眉眼窺探,我自是知曉你溫柔善良,可是落在旁人眼中可是頗有些冷清孤傲呢。”
“冷清孤傲?”高洺湖重複這四個字,最後掩於嘆息道:“只是難得那種歡喜時分,平常有何好笑之事便彎一彎唇,不過在面紗覆蓋著確實看不出來,也不怪旁人說我。”
“高洺湖,前幾日我偶然得見那皇上一面,看起來確實有些冷漠,許是身為帝王習慣了喜怒不形於色,想起你曾說起你們當初恩愛模樣,我倒是有些想象不出,你們兩個性子都偏冷,如何相處呢?”顧嫣然與高洺湖一同走回涼亭坐下,她為高洺湖斟了茶遞給她。
高洺湖看見那茶杯上輕煙飄動,思緒也飄動著:“現在想起來我也有幾分詫異呢,他那樣高傲的帝王,偏偏我也是個不認輸的性子,不過若想起當時,許是情動心動時那些都不重要,如今心冷心死便覺處處要在意。”
“高洺湖,其實我一直想問你,若是皇上要重新迎你入宮,你可願?”顧嫣然試探著問,見高洺湖神色頓了一下,繼而便輕笑著搖搖頭:“不會,那皇宮有什麼好……比墳墓還讓人覺得陰冷,我何苦要再讓自己受困?”
“可是我見你,並未完全放下。”顧嫣然說道,每每提起北堂謹瑜,她總是不經意的悲哀流露,雖說看起來是雲淡風輕模樣,可是她們同為女子,她自然懂她的感受。
“許是恨吧,他與樂瑤都問起過我是否還恨,我自己都不知曉。”高洺湖搖搖頭,眼中有著幾分茫然。
“高洺湖,你與我不同,我顧嫣然的宿命便是如此,你是自由之身,你要認清自己的心。”顧嫣然握著高洺湖的手,真誠道:“柳公子待你的情意我如今越發明白,雖然我心中有幾分苦澀,但是更多是為他欣喜找到了鍾情的女子,若是你當真放下了皇上,也不妨……考慮考慮身邊的人……”
高洺湖聽出了她話裡的意思,柳映江確實待她極好,甚至不輸於當時北堂謹瑜待她,但是她心中對於過去與北堂謹瑜之事,始終介懷。
“嫣然,柳映江……是我的恩人,他曾拯救我於水火之中,一路跟著我奔波護我周全,他……”高洺湖很是猶豫的說著,還未說完便被顧嫣然打斷了,她道:“高洺湖,我知曉你在猶豫什麼,也能理解你的顧慮,但是你更需要正視自己的心,而不是一味逃避。”
顧嫣然說著嘆了一口氣,說到底她也不過是希望高洺湖能早日有個歸宿,她無家可歸飄蕩於江湖,有良人相伴也不至於孤苦一人。
“嫣然,我這樣一個人,其實本也沒什麼奢求了,這樣捱一日是一日。”從前她還有許多期盼,如今一一都沒有了。
“高洺湖,你希望我幸福喜樂,我亦是如此希望你平安喜樂,你與柳公子都是我在意之人,我不願你們再受傷害了。”顧嫣然頓了一下,眼中閃過幾分決絕:“從今往後你所見我皆是虛偽之我,假意之我。”顧嫣然低聲說著,話語中有著遮掩不住的悲傷。
高洺湖正思慮她這話還沒有意思,被不遠處的聲音打斷了。
“嫣然。”突然傳來呼喚顧嫣然的聲音,她側目看去慕容天正朝這裡走來,高洺湖連忙收斂了眼中情緒又恢復了一貫的冷清,手握著那茶杯卻一口未飲。
“你來了。”顧嫣然勾唇笑道,為慕容天倒了一杯茶,她對慕容天鮮少有笑意,今日讓高洺湖與慕容天都有些驚訝。
“高姑娘,你先回去吧。”顧嫣然道,高洺湖點點頭垂下眼眸,她朝苑門口走去臨門時候停住腳步看了一眼,見顧嫣然正拿起那些大紅色錦緞仔細挑選著,沒有半分不樂意模樣。
高洺湖好像懂得了她方才的意思,她微微嘆息一句轉身離開了。
她覺得無趣便要繼續走,沒想到北堂謹瑜卻出聲喚住了她:“怎麼?偷聽完了便要走?”
高洺湖腳步一頓,頓時感覺到有視線落在自己身上,許是北堂謹瑜的,也許是那姑娘,她有些懊惱但是又不得不轉身,不然按照北堂謹瑜的性格,不知道還要鬧出什麼動靜來。
“嗯?”高洺湖作出一臉茫然道:“我?”
“過來。”北堂謹瑜沉聲道,銳利的目光緊緊注視著她,高洺湖耐著性子轉身朝涼亭內走去,走到北堂謹瑜身邊垂眸問道:“這位公子,你喚我有什麼事情?”
北堂謹瑜冷笑一聲,將手中棋子“啪”的一聲落在起棋盤上,那青衣女子有些疑惑的目光看著高洺湖問:“你又是何人?”
“我……”高洺湖正想要說,北堂謹瑜皺眉看著她道:“你怎麼還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