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回去。”樂瑤目光看向柳映江,帶著幾分關切道:“柳大哥,高洺湖姐走了,若是我再離開你,就真的只剩下你一個人了,我不願意如此。”
柳映江微微笑了笑,渾身的氣息卻有些悲涼,他輕聲道:“樂瑤,這十數年來都是我一人,也無妨。”
樂瑤咬咬唇,帶著幾分心疼:“柳大哥,這些年……你不好過吧?”
她無法想象那樣的日子,從來都是隻有他一人,冷冷清清,無人與他閒談相伴,也無人與他歷經風雨共享歡喜,那些光景,該有多孤寂。
“無謂好與不好。”柳映江側目看了她一眼,道:“在遇到高洺湖之前,我想這一生也就這樣平平淡淡過去了,可是如今我才知曉那紅塵是什麼樣的滋味?”
為一人牽掛,為一人喜憂,為一人傾盡溫柔。
這些光景,都是她賜予他的一場美夢,讓他如願能與她朝朝暮暮,分享喜怒。
“可是……”樂瑤滿心都是酸澀,她底底出聲問道:“可是高洺湖姐離開了,柳大哥……你如今又有如何打算呢?”
“回那山莊,等她。”柳映江的話讓樂瑤一瞬間眼中光芒暗淡,她吶吶的問道:“等她?就算是她這樣離開了,你也要等她嗎?就算是沒有結果,也要這樣一直等下去麼?”
風吹開轎簾,柳映江的目光看向窗外,路邊景緻與來時無異,柳映江恍然覺得如今高洺湖依然坐在他的身邊,雲淡風輕模樣。
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就在樂瑤以為柳映江不會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忽然聽到他的聲音傳來:“嗯。”
只有簡單一個字,卻讓樂瑤愕然。
他終究還是會等她的,無論高洺湖姐回不回京城,無論她愛不愛他,他都願意守著她,樂瑤眼眶中蓄了淚意,她動了動嘴唇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一刻,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挫敗感。
不僅僅是因為柳映江的這一句應承,更是因為她發現自己等不過柳映江,從前她想著,若是柳映江執意要守著高洺湖,她便好好收著他,如今看來,自己終究守不過他。
樂瑤將眼淚逼回去,她笑道:“高洺湖姐一定會回京城的。”
柳映江沒有再說話了,目光裡有著靜水流深般的孤寂,良久他緩緩露出一個笑容,添了幾分溫和。
“小姐,方才奴婢瞧見毒醫公子與那樂瑤公主離開山莊了。”一個丫鬟一邊為顧嫣然添茶一邊道,顧嫣然原本在看書,聽此言她驚訝抬頭問道:“當真?”
“對呀,族長與慕容閣主都在呢。”那婢女似乎沒想到顧嫣然反應會如此打,當下就有些驚慌,顧嫣然放下手便要起身,可是才走出一步她便收回腳步,緩緩坐下道:“罷了,想必……他們已經走遠了。”
“小姐,你怎麼了?”那丫鬟關切的問道,顧嫣然臉色有幾分蒼白,看起來一副失神模樣,她擺了擺手道:“無礙,我只是想起來還有些想與樂瑤公主說呢,沒想到竟這樣錯過了。”
“小姐若有什麼要囑託的,可以寫信,這裡距離京城雖然遠,但是腳程快些送信的一兩日也能到。”那丫鬟寬慰顧嫣然,卻是全然不懂她心中所想。
顧嫣然笑容有些勉強,她道:“你先下去吧,我想一個人坐坐。”
那丫鬟行禮退下,亭苑中便只剩下她一人,想到柳映江就這樣走了,她心中有幾分苦澀遮掩不住,眼淚險些就落下來了,但是她亦是明白自己不能露出半分哀傷,這亭苑中還不知道有多少慕容天的眼線,她時時刻刻都要做那個端莊得體的大家閨秀。
顧嫣然心中悵然,果然如同高洺湖所言一般,緣聚緣散終有時,原本熱鬧的後院,如今他們竟是都走了,顧嫣然想起當初那些歡愉時光,只覺得如大夢一場,如今夢醒依然只她一人,那些夢中人都紛紛悄然離去。
她桌上擱著兩幅畫,一副是高洺湖未畫完的那一副,另外一副是柳映江贈與自己的蓮花圖,如今也只有這畫,是她唯一用以惦念的了。
日光溫暖的灑下來,落在顧嫣然的眉眼,她的淚還是忍不住落下來,滴溼錦衣。
“我綠衣可不是那種迷信之人,隨大流。”綠衣一臉不屑,高洺湖睜開眼睛無奈搖頭道:“綠衣,你怎麼想不明白呢?跟在這對母女身邊,才是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