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膝行了禮,青葙很快就消失在寢殿內。
偌大的寢殿裡瞬間又只有高洺湖孤孤一人,冷清的不成樣子。
窗外突然傳來閒碎的聲音,掃地的宮女並未發現遙窗而望的高洺湖,只見四下無人便悄悄聊起來。
“聽說皇上這些時日都宿在倚月宮,連用膳都不在紫宸殿了,一下朝就趕過去了。”
“誰說不是呢?這珍嬪真是寵冠六宮,簡直比蕭貴妃還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是啊,連帶著倚月宮的宮女都是格外高人一等呢,可不像咱服侍這廢后……”
窗外傳來的聲音高洺湖漸漸聽不進去了,她腦中只是想著,這許多個被鐵鏈的深夜她獨自捱著熬著,他卻懷抱溫香玉,流連忘返,如今這般寵愛柳絮兒,怕是都要忘記了還有自己這個廢后吧。
北堂謹瑜這一日都有些心神不寧,在御書房處理政務的時候,竟然險些在一奏摺上批上了高洺湖二字。
桂喜見他臉色凝重,輕聲勸道:“皇上若是累了,就歇一歇。”
北堂謹瑜將奏摺擱下,伸手揉了揉眉心狀似不經意的問:“棲鳳宮那邊怎麼樣了?”
“回皇上,今日宮女說娘娘賞花賞了一日。”
北堂謹瑜眉頭微皺:“她一個人?”
“是。”桂喜如實回答,北堂謹瑜垂下眼簾眸中情緒複雜,心中竟然有些不安。
這種不安的感覺一直跟隨著他,就算是看到柳絮兒溫婉柔順的模樣,也未能安撫他的情緒。
夜色漸深,各宮也都已歇下了,倚月宮更是旁退了宮人,柳絮兒與北堂謹瑜相臥於榻上,紅燭帳暖,光影重重,柳絮兒墨髮披散睡顏安靜,在燭火的映襯下更是乖巧可人。
北堂謹瑜目光看著她,腦中卻不可抑制的想起另外一張熟悉的臉。
今日桂喜說她一個人賞了一整日的花,那些花到底有什麼好看的呢?
仔細算來,自己已經有足足半月未見她了,這些時日他日日留宿倚月宮,可是茶飯閒談之時,他總是忍不住想起她。
有時候看著軒窗前綰髮別簪的柳絮兒,他會恍然想到被自己困住的高洺湖,她日日行走不便,更無幾人與她交談,也難怪一日一日的沉寂下去。
北堂謹瑜的心裡越發寧靜不起來,覺得這倚月宮待的不舒服,思襯片刻後便起身穿衣離去。
此刻夜深如濃墨,月影迢迢為這寂夜平添幾分朦朧意境,從樹中映照而過流的一地斑駁,棲鳳宮內燭火搖曳,隱隱傳來交談聲。
“映江深夜前來,不知可有打擾高姑娘就寢?”說話的正是柳映江,他坐在桌前微含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