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怕了?”
師傅的臉在幽藍繚繞的煙霧中顯得有些不太真切。他重重地咳了兩聲,指指牆上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凡間無敵,武道無懼。
整間房子都落滿了灰塵,是缺乏打掃的緣故,只有那幾個字還在振振有力地亮著,像是唯一一個值得儲存的東西。
我沒有出聲,只是苦笑了兩下。
怕。
我是怕了。
“怕,你就上去揍他。怕什麼?西那瓦是很強,但是你不可以去怕。怕了,人的精氣就會消失,到時候打的時候心裡只剩下害怕,那還打什麼?”師傅一拍桌子,啪地一聲。桌上的破瓦壺都顫了兩顫。
“師傅,可是,人家是世界冠軍啊......”
“冠軍!冠個屁!要是我年輕個幾歲,我把他按在擂臺邊上摩擦!”師傅很是激動,似乎就是看不慣徒弟膽小。
師傅,可是我們的年代過去了。人家打泰拳的,一個鞭腿就能把我的手臂砸斷。怎麼打?
我擰開礦泉水瓶喝了一口,感覺臉上有些發燙。
我該怎麼和師傅說呢?他似乎還以為我在港城開了武館,此刻應該是在傳承著臥龍一脈的絕技,揚名四海。
可是,我......
“你慫個什麼勁?我說,人家都欺負上門了,都把尿給滋你臉上了,你還不上,是要把咋們華夏武道的臉都給敗光!”師傅摘下菸斗,不住地敲著桌子,唾沫橫飛。
哎,師傅,這也不是我們的事兒啊。人家是打著交流賽名號來的,是要賺廣告費門票錢的,不是來決一死戰的。再者那也不關我們半毛子事兒,負責這個的是主辦單位和華夏武協,咋們這不入流的門派還是歇著吧。
“我不管。你不上也得上。我已經聯絡了你大師兄去港城,他會看著你的武館,你就乖乖去比武。”師傅重新叼起菸斗,往後一靠,隔著一層煙幕瞥住我。
哎,這都是什麼事兒啊!我就不該跑回這山溝溝的,公司下個星期要開會,可是我卻要去那個什麼該死的比賽......
門吱呀一聲開了,稻穀的味從外頭灌了進來,糊了我滿臉。
我嗆了幾下,打了兩個噴嚏。自從去了港城,鼻敏感越發嚴重,倒是對城市空氣免疫了,但是到了山溝溝裡頭真的無所適從。
“師傅!”
感覺整個屋子都震了兩震,和師傅拍桌子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一個虎背熊腰的壯漢站在門外,背心上還帶著幾根麥稈,幾乎把陽光都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