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他,初月卻看向了站在他身旁的尹老先生。
他的半張臉都隱藏在黑暗的陰影之中,初月卻還是瞧見了不對勁:“尹先生……你的眼睛怎麼了?”
陰影之下的尹如騰的右眼,蒙了一塊黑布,給了初月一種不祥的預感。
“哦,他的右邊眼珠被我取出來了。”
可對於這件事,翟韜卻輕描淡寫,彷彿只是吃了一頓家常便飯一樣簡單的語氣:“我答應了放他一條生路,可沒說不懲罰他。作為南海人,他竟然將那麼珍貴的方子交給了競爭對手,我自然是要罰的。先只是罰他一隻眼睛,若是你們沒能繁殖出珍珠幼蟲的話,他的另一隻眼睛我也得取了,給我們黑子玩才有意思呢!”
說著,他還轉過頭來,笑的開心地看著初月:“我還沒有給你們介紹黑子吧?那是我養的一隻狗,從小被人肉喂大的,三日不吃人肉就發瘋發狂。這種狗可不好養了,但是卻對我極其忠心。下次你們去了京都我給你們看看黑子,不過可千萬要小心不要靠近他哦,他很兇的!”
初月發誓,如果有機會,她一定要不留餘力地扳倒這個變態的男人!
謝司雲似乎也感覺到了初月對翟韜的第一,只是上前一步,擋在了初月和翟韜中間:“咱們一同上去,看看珍珠蚌吧?這麼重要的一刻,總要一同見證才好。”
是啊,只有真正地繁殖出了珍珠蚌,他們才會成為旁人忌憚的人。
否則翟韜站在這裡,就猶如從天而降的天神一般。
初月跟著謝司雲的腳步,站在了堤壩之上,俯瞰著這些日子以來的成果——
那下頭,是他們耗盡了心血最後擁有的,也是最好的一快珍珠水田。
此刻,在火把的攢動之下,初月隱隱能瞧見,母蚌們在翻騰。
珍珠蚌與人正好相反,總是在夜裡的活動比較頻繁,尤其是月光正好的夜裡,才是珍珠蚌最活躍的時候。
往往到了天快亮,晝夜交替的時候,是珍珠蚌最為安靜的時候才對。
可是此刻,那水田裡的母蚌就像是炸開了鍋一般,攪得那一片珍珠水田越發地渾濁了起來,讓人看不清它們究竟有沒有生下來。
站在謝司雲的身側,翟韜也涼涼開口:“聽說你們早就是養殖成功了的,不過是每次母蚌下幼蟲的時候,幼蟲都無法成活,會立刻死在母蚌的跟前。這一次,我也想看看,你們要讓多少的母親和孩子就這麼生死分離,你們又如何讓尹如騰那老東西的眼珠和眼球生死分離的。我想……一定很有意思!”
他是篤定了他們會輸?
其實初月原本還自信,可這會兒看到了被母蚌攪和成了一灘渾水的珍珠田的時候,她就真的沒有那麼有底氣了。
贏不贏,與他們而言,都是背水一戰了!
初月唯有閉眼祈禱,旁的再也做不了什麼了。
“要生了要生了,這是要生了!”
人群之中,早有等的不耐煩的眼尖之人,瞧著母蚌的翻騰似乎漸漸緩和了一些,便忙開口喊道:“生了生了!許多幼蟲,許多幼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