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雄正對面的凳子上一位頂盔掛甲的武將低著頭坐在那像是打的瞌睡。
他估摸著,一定是汛兵衙門張波,張把總。
可能察覺到有人看他,張波悄悄地把頭抬了起來,發覺是趙雄在看他,他就偷偷地咧嘴一笑,然後又低下頭閉目養神去了。
趙雄這次留意了,右手邊還空著一把椅子,趙雄估摸著,這是給縣衙門裡面的某一位當官的留著的,九成就是主簿餘海峰。
只不過主簿餘海峰進了棚子,又急匆匆出去了。
坐在他左手邊的是,昨天相熟的稅課司大使張果。
張果閉目正捻著山羊鬍聽著外面的鑼鼓喧天,十分享受的樣子。
可能是他感覺到有目光掃了過來,微微的睜開眼睛,一看是趙雄頓時手放了下來,拱拱手說道:
“餘主簿看樣子不會參加了,趙大人往前挪一位可好,後面還有一位閘官沒地方坐!”
趙雄隨著張果目光看向竹棚的大門口,門口站著一位年輕的閘官,因為沒座位,就站在門口被風一吹哆哆嗦嗦的好狼狽。
趙雄感到奇怪這些小吏是怎麼安排的,他在騾子上數了一下。
今天一共27位當官的來祭拜,大竹棚里居然只擺了26張椅子。
張果放低了聲音說道:“孔大人去年得罪了上面一位!”
趙雄一回頭看見隔著一張椅子的是嶧縣縣丞馬奎,馬奎正和坐在上手的馮主事聊著天。
縣丞馬奎是嶧縣五大家族之一,趙雄的手下巡船馬進忠,韓莊閘衙門小吏馬進春,正是他們家族的遠支。
嶧縣五大家族陳、馬、蘇、孔、趙,其中趙雄所在的趙氏宗族排名末尾。
趙氏與馬氏一個在城南,一個在城北,向來關係都不好,這兩年馬氏趁著老趙通病故,瘋狂地打壓趙氏米鋪生意。
使得趙氏這三年來,在大運河上的糧食貿易萎縮了很多,趙雄自然是知道這一點的。
趙雄想到這一點就笑著了從座位上離開,一屁股坐在了主簿餘海峰的位置上。
還對著門口的小年輕招招手,拍拍自己坐過的凳子讓他過來。
那個小年輕顫顫巍巍地坐下,拱手低聲說道:“孔融謝過趙大人,謝過張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