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梁歡歡是真的想走。
但她沒地方可去,只能一直等在門口。
天漸漸黑了,楚雲梨忙碌了一天,帶著兩個孩子坐馬車回家,隔著老遠就看到門口蹲著一個人,她看清楚是梁歡歡時,頗有些意外。不過,又覺得在情理之中。
梁歡歡這個人沒什麼腦子,習慣了靠別人。現在如今,她認識的所有人中,還願意見她的,大概只有蔣啟海。
當然,這是她一個人的想法。兩人有這幾年的夫妻感情,和離的時候,是兩家長輩做主,沒有問過他們夫妻的意思。
在她看來,蔣啟海哪怕惱了她,應該也不會讓她露宿街頭。畢竟,曾經他對她那麼好。
馬車停下,梁歡歡下意識抬頭去望,與馬車上的女子對視,她勉強扯出一抹笑來:“妙顏……”
楚雲梨放下了簾子,馬車繼續駛動,很快消失在了大門中。楚雲梨剛進屋,就有管事來低聲稟告:“都在外頭等了大半天了,公子也有意見她。”
聞言,楚雲梨沉吟了下:“讓他們見!不過,告訴蔣啟海一聲,家裡不會收留外人,話說完了就把人送走。”
管事急忙答應下來。
終於在天黑時,梁歡歡得以進了門。自從和離後,她每次來這裡,心境都大不相同。一路恍恍惚惚,到了她曾經住過的院子,再看到大樹下的男子時,她有種物是人非之感。
曾經他們是恩愛夫妻,蔣啟海每每看到她,眼神裡都是笑意。
如今,到底是不同了。
蔣啟海看到人一步步走來,他發現梁歡歡變了許多,曾經滿臉驕傲的人,此刻像是個小可憐。
“有事嗎?”
梁歡歡聽到他這麼問,不好接話。轉而道:“你瘦了許多,身子如何?”
不提這茬還好,蔣啟海臉色不太好看:“梁歡歡,我記得你以前沒這麼可憐……”他上下打量她:“你的那些首飾呢?沒了?”
梁歡歡要是還看不出來他對自己的鄙視,就真的是個蠢貨了,她本就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當即就惱了:“蔣啟海,你這是何意?”
“沒什麼意思,當初我一受傷,你急吼吼就回了孃家,沒多久就再嫁了。”蔣啟海冷笑著道:“我可聽說你家被查抄的訊息,怎麼,這是沒地方可去,想來求我收留?”
梁歡歡心思被說中,又見他滿臉嘲諷,壓根兒沒有想要照顧自己的意思,也沒想要念舊情,她頓時就後悔了,自己不該來這一趟的,這純粹是自取其辱。
她本就是個不饒人的性子:“蔣啟海,我不是來求你,就想來看看你到底死沒死。”
蔣啟海:“……”
“梁歡歡,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你別太過分!”
梁歡歡微微仰著下巴:“我再怎麼落魄,也輪不到你來奚落。”
蔣啟海冷笑連連:“我就奚落你了,你待如何?你嘴上說是不求我,其實你就是來求我收留的,方才羅妙顏讓人請你進來的時候,已經跟我說了。咱們倆可以見面,但絕不讓你留下過夜。”
梁歡歡氣壞了:“你不留我,是不是還想和她再續前緣?可惜人家看不上你一個病秧子,她還那麼年輕,又有本事,說不準以後會改嫁!”
“她才不會!”說起這事,蔣啟海心頭苦澀無比。他已經是個廢人,沒幾天好活,臨死之前,能夠求得羅妙顏原諒已經很好了,兩人不可能再做夫妻。
“就是會。”梁歡歡故意氣她:“這天底下不止男人好色,女人也一樣。你也別怪我,當初我只是不能生,你就跑去外頭找了別的女人。你都成了廢人了,憑什麼攔著不讓我找男人?”
蔣啟海氣不打一處來:“你找了個好男人嘛,我都聽說了。這天底下的女人跟你可不一樣,你簡直不知廉恥,拋棄了夫君另嫁,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梁歡歡,我錯看你了,如果早知道你是這樣的,我當初說什麼也不會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