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說著,幽幽的望著我。
原本稚氣的少年面容,好似變得比從前陰沉了許多。
只是這種陰沉讓人畏懼,他的眼裡帶著的,是我曾在蕭策眼中所見的殺氣。
“把小龍王抱出去,解藥在隔壁廂房。”子衿開口,對著立在他身後的師姐說。
師姐卻不願離開這屋子:“他是龍,昏睡幾日,不會有什麼大礙的。”
“天師既需要他,那便不可有任何閃失,之前的藥必須解。”子衿說話的口吻,並非是在同師姐商量,而是帶著命令。
“看好她,那胎死了便罷,我師妹絕對不能有事!否則,我絕不放過你!”師姐亦是沉下臉來,同子衿說著。
子衿沒有應聲,不過一隻手抬起,按在了我的腹上。
我費力抬起手,想將他的胳膊推開,只是氣短力弱,根本就無法推開子衿。
子衿雙手撫在我的腹上,想要知曉我肚裡胎兒的情況。
“雙胎難得,只可惜,是妖孽。”他說著解開我的外衣袍,掀開了上衣一角。
很快我就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肚臍眼一涼,不知子衿朝著我的肚臍眼處塞了什麼東西。
“子衿,我知曉你與他們不同,你?”我的話還未說完,子衿便揚起嘴角,露出一抹,複雜的笑意。
這笑中好似帶著嘲諷,和漠然。
“知道,他是誰殺死的嗎?”子衿突然問道。
“誰?”腹中的劇痛,讓我一時之間,不知子衿說的是誰。
“他以為,我同他之間還有什麼情份?當年他拋下所有至情,逃跑時,便與我再無瓜葛,再見面我們便是仇人!”子衿咬牙切齒的說著。
此刻在子衿的眼裡,除了仇恨再無其它。
而我呆愣了片刻,嘴唇才顫抖的問:“你,你,你說的是曹大夫?他是你殺的?”
之前,我懷疑過太子殿下,懷疑過蕭策,唯獨沒有懷疑過子衿。
最後一次見到曹大夫,他還極為反常的讓我曬正午的日頭,似乎還刻意拉了我的衣襟,我只是琢磨他話的含義,卻沒細想那動作。
子亦可指“日”,像我們村子裡,嬸子們叫日頭不叫日頭,叫“子陽”,而衣襟和衿同音,當時我們身邊還有外人,曹大夫不好直說,便編出了那麼一句奇怪的話。
他當時,便知曉子衿會殺他?
我微微搖頭,曹大夫入京,為的也就是見子衿一面。
我望著子衿道:“他有他的難處,他畢竟是你的?”
“難處?究竟是何等難處,讓他棄整個家族的生死於不顧?你以為他是什麼好人嗎?他早就知曉我們的人尋到了風霖菀,他亦是願意幫忙裡應外合,他才是卑鄙無恥之輩死不足惜!”子衿的面色煞白,情緒激動異常。
只是曹大夫已經死了,從前他所做的一切,也只能罷了。
但他曾不止一次的說過,他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想必他也被矇騙,才做了違心之事。
“無論如何,子衿,你的醫術了得,沒有讓曹大夫失望,只是醫者仁心,你的醫術不該用於殺人,而是該用在救死扶傷上。”我說著,掙扎著想要坐起身來。
只可惜一切都是徒勞,如今稍稍一動彈,便大汗淋漓,裡頭的衣襟都溼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