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著棺槨,垂目看向懷中的爹。
“楚丫頭,師兄的屍體已經生蛆蟲,再這麼抱著,很快就連皮肉都不剩下了。”曹大夫說罷,對那些蒙面人說道:“用草藥燻一燻,至少,送回祭靈司之前,你們也不想遺體面目全非吧?”
“祭靈司?”我怔了怔,抬起眸子看向曹大夫。
“他們的身上,有祭靈司的銅鈴。”曹大夫盯著那些蒙面人的腰際。
我隨著他的目光望去,果真,他們的腰間都彆著銅鈴。
只是,這銅鈴好似與我見過的,祭靈人的銅鈴不一樣,它是黑色的。
“這是祭靈司,暗部的銅鈴,他們是死士!”曹大夫說罷,看著那些蒙面人,淡淡的問了一句:“你們如今,聽命與誰?”
那些蒙面人,沒有回應,只是將棺槨放在馬車架上,示意我把爹的遺體放下。
“楚丫頭,交給他們吧,遺體生蛆,很快皮肉都會被吃光,他們如今,還需留著你爹的遺體交差,絕對不會讓遺體繼續腐敗下去。”曹大夫開口勸說我,並且,將爹的遺體從我的懷中,抱了過去,小心翼翼的放到棺槨之中。
蒙面人將那棺槨抬走,我猛然站起身來,曹大夫轉身,按著我的肩坐下。
“別衝動,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他說罷,又示意那幾個蒙面人,給我拿了一壺水。
他們也怕我們被餓死渴死,不但給了水,又給了熟食,然後才將銅門關上。
“喝點水吧。”曹大夫將水壺遞給了我。
“曹大夫,姐姐,浮游哥,都好幾日了,怎麼還不醒?”杜小薇癱坐在浮游的身側,眸子發紅。
“內傷比那些皮肉之傷,更難癒合。”曹大夫說罷,又伸出手,按了按浮游的丹田處,緊接著便搖了搖頭:“內丹都被取走了,若非他的道行高些,只怕,已經完全顯原形了。”
“內丹?”我看向浮游,這麼多日,他都沒有甦醒過,一直在沉睡。
“他這已經處於瀕死,故而進入了休眠的狀態,這是一種自我保護。”曹大夫說罷,嘆息了一聲。
“那,那,浮游哥什麼時候才會好?什麼時候才能醒?”杜小薇眼中已經生出了淚來。
曹大夫搖頭:“這個,還得看他自己的造化。”
聽到曹大夫此言,杜小薇開始嗚咽,落淚了。
而我,眼眸發乾,已經一滴淚也落不下了。
只是伸出手,撫了撫浮游的臉頰,想著上山前夜,我們坐在涼亭裡時,他還笑著對我說,他會早點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