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剛將阿孃帶回盛京時,因為阿孃一路都沒有言語,他一度覺得阿孃是個啞巴。
等到了盛京,一日,窗外下著大雪,當時阿孃便開口說話了。
“紫芙說,她活這一世,入此輪迴,就是為了,讓你重生,她說,我與他前世便有姻緣,將來我們會有一個女兒,名喚夕顏。”爹說著,那眼角微微向上揚起。
當時,爹只覺得她在說胡話,不過,看著立在飄雪窗前的娘,他動心了。
實際上,從第一眼看到娘時,他便已經喜歡上了娘,喜歡娘那孤獨清冷,如蘭一般的氣質。
後來,爹以納妾的規矩娶了阿孃。
之所以是納妾,那是因為,爹想保護阿孃,若是娶正妻,那便是要帶到天師的面前,讓天師過目。
阿孃天生陰命,爹擔心,天師會生出別的心思,若是將其強行留在祭靈司地牢,他便也無法違抗。
“那時候,祭靈司的地牢裡,關著無數天生陰命之人,天師下令,日日以妖丹喂之,就是想要知曉,人若服了妖丹,能否,變得如同妖物一般強大,若真能如妖一般,今後便可成為天師的左膀右臂,為他所用。”爹說著,又嘆息了一聲。
他說當時,他以為自己想的周全,可結果,阿孃有孕之後,天師便要召見阿孃。
阿孃當時,有孕在身,惶惶不可終日,死活不願見天師。
爹的心中,也是不安,覺得天師似乎動機不純。
於是,爹將阿孃安置在盛京的紫薇山。
當時的紫薇山上的山莊,為爹所有,他將阿孃安置在山上,每月都要往返山中數次,對天師的邀約,也以阿孃體弱,在山中養病為由,再三推脫。
可奇怪的是,阿孃這一孕就十多月,也不見分娩。
而爹也接到了,要獵妖的任務,只能硬著頭皮出了盛京,臨走前留下兩個婢女,照看阿孃。
可待爹外出一月,回來時,卻發現,大雪封山,他命人挖開了山道,趕往到山莊時,又發現,阿孃的兩個婢女,離奇暴斃在山莊前院,
爹衝到後院時,發現阿孃也已經斷氣,身下全是早已乾涸的血跡,至於,我?
我手中抱著一個白色的壎,好端端的躺在阿孃的屍體邊上,沒有哭鬧,只是抱著那白色的壎,沉沉睡著。
因不知生辰,故而,爹爹為了補償我,後來便每年冬日,下雪之日,就給我過生辰,彌補我。
爹當時抱起我時,就已察覺到那壎帶著一股子陰戾之氣,故而準備拿走壎,可是壎一離手,我便啼哭不止。
他只能先任由我拿著,我的倖存,算是那年冬日,爹心頭唯一的希冀了。
爹認為,這些都是他的孽報,他覺得,是自己替天師做了太多喪盡天良之事,故而,報應才會落到了自己的妻女身上。
此事,也堅定了他要離開祭靈司的決心。
“白色的壎?孟壎?”我的嘴裡悠悠的嘀咕著。
原來,我出生時,壎便在我的手中?
“那壎,爹已經用符紙封印掩埋,那是陰邪之物,只有這麼做,你或許才能平安順利的長大。”爹此刻,還不知道,那孟壎,早就已經“回到”了我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