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青就是太在意公主,才會小不忍而亂大謀,居然想著打入敵方這種迂迴的方式來幫助公主。
“你的意思,你能制住鄭知意,暗中助公主做太子妃,進而控制太子?”林瑜嘉嘆息道,“你糊塗,你短視!一個馬匪之女能成什麼事?不足為慮的小人物罷了,哪裡需要把你給搭進去。何況她已失寵,李玹堂堂太子,是你想接近便能接近的嗎?”
他拂袖“與其指望你去接近李玹,倒還不如去勸勸寶安公主識得大體,早日委身燕王來的更快。”
群青的目光如冷刃般一閃“這麼著急,你怎麼不去委身?”
林瑜嘉一哽“一說到公主你便胡攪蠻纏。”
“看你這樣惱怒,你也知道委身他人是一件恥辱的事啊。”群青反倒笑了,“宮傾當日,燕王強迫過公主,還弄傷了她。不是一個娘子有些姿色,便天生合該獻祭,受這般恥辱的。”
林瑜嘉臉色鐵青。
他家裡是簪纓世家,他林瑜嘉飽讀詩書,高低算個才子,不知為何,這娘子看他的眼神中流露出的那種意味,讓他覺得顏面盡失,暴躁得想發狂。
他深吸一口氣“你之所以還能在此處牙尖嘴利,都是因我在主上面前幫你打圓場,否則你現在已經慘了——這樣看我做什麼,怎麼可能是我將你的行跡稟報主上?”
群青一怔,因為此時昭太子已在淮安稱帝,建立南楚國。如今的南楚與長安,可以說隔著萬水千山。
沒想到昭太子離得那麼遠,卻能對她的小小舉動一清二楚。
“難道宮裡還有別的細作監視著我們,隨時回稟昭太子?”她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林瑜嘉“要不說你天真?宮裡有兩個‘天’級,連我都不知是誰……”意識到說多了,林瑜嘉閉上了嘴。
群青定定望著他,柔和地綻出一個笑容“我還以為宮中所有的人都歸你管,看來並非如此。”
林瑜嘉忽地抓住了她的手,覺察到她有掙脫之意,攥得更緊“青青,別總是想套我的話。你僅為‘殺’,好好做你的事,不要問太多天級的事。”
南楚的細作機構,是楚國未滅時,楚帝身邊一位叫禪師的謀臣花費數十年佈局設計。
細作之間,有四個嚴密的等級,分為天、殺、地、絕,每一條線的上級都監視著下級,下級卻不知其他線上級的身份,多條並行的線,結成了一張嚴密的網。
聖臨元年,在長安城內的幹活的南楚細作足有百人之多,偷取軍機、實施破壞,讓宸明帝奪得下江山,也坐不穩這個皇位。
李家人被折磨得頭痛欲裂,夜不能寐,只能採取暴力清除的舉措,一經發現,格殺勿論。上一世,群青是最後一批死去的細作。
其實當時,復國已然無望,但那禪師曾經給細作們定下一條死律,若發現有其他細作背叛南楚,必須要殺,否則自己同罪,這讓細作們無法後退,只得自相殘殺。
群青不怕昭太子,林瑜嘉也不足為慮,可她忌憚和憎惡這個深不可測、手段殘暴的“禪師”。
前世今生,群青都僅是“殺”級。
林瑜嘉脫口而出,宮中還有兩個“天”,那意味著,除林瑜嘉外,宮裡還有兩雙眼睛在暗中注視著她,她卻不知那兩人是誰。
如今宮內搜查著細作,這兩個“天”,又嚴密監視著她的行動,若她有背叛南楚的舉動,他們隨時可能讓她有送命的危險。
她麻煩了。
倘若老天爺有實形,已讓她揪著衣領苦苦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