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削老道不去多作理會,他此來是為打殺幾人,好逼得正主現身,只是此刻他目光一撇,卻見付勉居然仍舊坐在那禁碑之前未動,好似絲毫不曾受了禁鎖之術制壓,眼看著就要功成了。
他不覺一皺眉,猜測當有什麼法寶護身,心下冷哂,反掌一拍,立有大片星火灑下,對其而去。
燕志亮提氣高呼,道:“護住掌門。”
隨他聲起,幾件守禦法寶飛起。
他們相互知根知底,因此也極有章法,出手之時,有人主攻,有人主守,兩端皆有兼顧。
然而與那星火一觸,一件守禦法寶竟然頃刻就被消融了去,從天墜下,掉落塵埃,那老道再把如意一祭,天中法寶也是被逐個敲落下來。
大摩派一眾修士雖全力抵擋,但終究力不如人,手段一會兒就被破了個乾乾淨淨。燕志良眼看就要護不住,心下大急,付勉若受侵擾,煉化禁碑之事便要前功盡棄,於是再不猶豫,起手抓出一枚牌符,一狠心,把法力往裡注入。
幾乎就在同一刻,擺在遠處的一隻青銅鼎輕輕一震,其上封貼的硃紅符紙登時掉落下來,頂蓋喀喀幾聲,生出幾道裂紋,自縫隙之中就噴出一股了青煙,嫋嫋往天中升去。
瘦削老道先前也是瞧見了那三口大鼎,不過他只當是魔宗法器,見其開了,也很是慎重,不求攻敵,先求自保,往後撤開少許,露出小心戒備之態。
然而等那青煙飄散之後,他候了好一會兒,卻是什麼動靜也未見得,望鼎內一望,裡間竟是空空如也,他白眉一揚,哼了一聲,道:“故弄玄虛!”
待要再出手,忽覺間,身邊一陣陰風吹過,他微微一暈,身上一張護身法符無火自燃,他神色一變,道:“外魔?”
他立刻伸手在眉心一點,把自身七竅封閉,又放出護身寶光,再接連祭出兩件法寶在外,以作護持。
若是針對尋常魔頭,他這番應對之法不可謂不對,且還算得上是十分謹慎了。
然而真魔卻是不同。其厲害在於一旦變化無形,護身寶光和尋常守禦法寶根本無用,其可直入修士身軀之中,若對方心神穩固,尋不得機會,便會潛藏下來,稍有破綻,立刻便會趁隙而入,或是佔據身軀,或是侵吞神魂,故他此舉根本無用。
瘦削老道雖修道近千載,從未見過靈足自生的千載真魔,自以為已然防備穩妥,待要再行出手,可就在心思轉動的一瞬間,忽覺眼前一黑。
初時還以為什麼法寶神通,而後才猛然醒覺,是自家雙目已壞,因不知是中了何等招數,心中不覺又驚又怒,還存有幾分慌張。
到了這個時候,他若能懸崖勒馬,穩守心神,以他功行,至少能能捱過半個時辰,這段時間內若能請得宗門高人,也未必不能保住性命,但他不知就裡,放縱心猿,不過幾息之間,就覺四肢沉重,身軀漸漸生出疲憊之感,入如夢中,偏生還不願從中醒來。
燕志良等人這時覺得身上一輕,哪還不知是真魔建功。
這等誅殺敵手的大好機會他們哪肯錯過,當下各祭法寶神通,齊往對方身上打去。
然而此刻,瘦削老道卻似乎清醒了一些,怒喝一聲,道:“小輩敢爾!”
他把袖袍一揮,一股重壓又是降下,六人才方飛遁起來,就又被定壓下來,但瘦削老道畢竟倉促出手,晚上了片刻,那六件法寶已及身,頓將砸得他渾身寶光破碎,撲跌在地,法身險險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