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區南側白楊公園旁的廢棄教堂裡住著聖女。
不知何時起,這句話開始在一部分橫濱市民中流傳了起來。雖然知情者眾多,卻因為他們默契地保持緘默而意外地被控制在了一定的範圍內,沒有大肆傳播出去。
“——所以織田作是從哪裡聽說的?”太宰治姿勢不雅地趴在桌子上,聽到織田作之助複述的話驚訝地坐起身。
“昨天在街上碰巧遇到了之前幫忙抓過一次小偷的店主大叔,他偷偷告訴我‘如果受了連醫院也無法醫治的傷,可以去找聖女’。”
織田作之助道。
他說完停頓了一下,聲音略顯疑惑:“不過,這個世界上原來真的有神嗎?”
太宰治噗了一聲:“不不,正常人的反應應該是那個教堂裡有個可以治癒的異能力者才對。”
織田作之助想了想:“但是聖女和治癒能力是不一樣的吧。”
聞言,太宰治像是想到了什麼,露出了饒有趣味的笑。
“織田作你沒聽說過那個流言的下一句吧,這其實是一句歌謠哦。如果遇到特殊情況,或許你可以試著去相信那個大叔的話。”他單手撐著臉,笑盈盈地念道:“——‘西區南側白楊公園旁的廢棄教堂裡住著聖女’……”
“‘心懷善意之人將獲得光明的祝福。’”
與太宰治結束這場聊天的一週後,龍頭戰爭陷入白熱化。
東京有黃金之王與scepter4的青王鎮守,神奈川南部是灰王的領地,於是衝突被迫被限定在了一個狹小的範圍內,許多小型勢力首當其衝成為犧牲品,曾經結下聯盟的組織紛紛撕毀合約開始敵我不分地混戰,血流成河不再是一個誇張的形容詞。
織田作之助作為港口黑手黨的底層成員,被分配了清掃戰場的任務,每天的工作就是從死相各異的屍體中翻找出可以回收的武器。
這天,他卻突然從屍山血海中聽到了一聲屬於孩童的悲啼。
織田作之助的身體快過腦子,立刻順著聲音翻找起來,當終於看到那個孩子時,他的心臟猛地一沉。
他的上一份職業是殺手,人體各處的致命點在他拿到槍的那一天起就爛熟於心,所以織田作之助清楚地知道,如果這孩子再不接受治療,最多隻能再堅持一小時。
戰時的醫療資源最為稀缺,橫濱的醫院早就被殺紅了眼的人衝進去洗劫一空,剩下的都早早關門明哲保身。
織田作之助抱著奄奄一息地孩子茫然地站在一地的血泊中,忽然想起了太宰治提到的那兩句話。
西區南側白楊公園旁的廢棄教堂……
他默唸著這個地址,跟一位不幸躺在路邊的人‘借’了車,踩滿油門一路向西疾馳而去。
抵達白楊公園只用了十分鐘,織田作之助抱著孩子匆匆下車,還以為需要花一點時間才能找到傳聞中教堂的位置,卻一抬頭就看到了鬱鬱蔥蔥的白楊樹後突出來的尖頂——以及呈倒扣的碗狀,將教堂完全籠罩起來的半透明琥珀色屏障。
……防禦型別的異能力?
織田作之助的殺手生涯中曾遇見過類似的異能力者,對方能展開直徑五米的領域,未經允許進入的人都會逐漸融化變成血水——這個人最後死於他在酒中投放的毒藥。
教堂大門緊閉看不到裡面的景象,外面圍牆的鐵門倒是開著,但也被擋在屏障之後。
“有人嗎?”
無人回應。
織田作之助站在門口等了一會兒,沒見到有人進去或者出來。感受著孩子越來越輕的呼吸,他像是做了什麼決定,飛速脫下外套墊在地上將孩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上面,然後毫不猶豫地抬步向前——
像是穿過了一層和緩的風,當織田作之助再次睜眼,發現他已經安然無恙地穿越了屏障,而教堂的大門就在眼前。
他愣了一下,回身抱起孩子幾步衝上臺階。推開主樓大門的那一刻,彷彿另一個世界般的笑鬧喧譁聲撲面而來打在織田作之助的臉上,讓他第二次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