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線城市容不下肉身,家鄉小鎮裝不下靈魂。”
越來越焦慮的時代裡,“新一線”開始頻繁的出現在人們的視野裡。有很多北上廣深疲累的肉身們渴望在此得一隅安穩;也有越來越多返回家鄉的小城青年們企圖抓住即將老去的靈魂裡最後的叛逆放手一搏。
但馮楠始終都覺得這不過是典型的圍城症狀而已。離不來肉身又放不下靈魂的這些人,他們肉身與靈魂唯一黏合劑只有錢財,那銅臭要濃到極致,一直到散發出玫瑰的香味兒來才好。
但同時,她也很清楚,她也在他們之中,只是稍稍“佛”了那麼一揪揪而已。
尤其當她聽到李峰開始滔滔不絕的陳述各種各樣的生動案例:
比李峰早兩年離開A市國企的大董,只在深圳漂了一年,便跳去了杭州。現在杭州置下了一套三居室,孩子也過去上學讀書,夫妻團聚了;
比李峰早三年出走的老蔣,目標精準,直接跳去了武漢。在武漢房價剛剛破萬的時候就賣了老宅衝了一波,現下也安定了,即將二婚;
……
馮楠全程只有一個感受:幸福離不開房子。但恰恰在這點上,她和李峰的保守體現了他們骨子裡的個性。馮楠也不能開口就阻攔李峰說:我們已經晚了。因為無論什麼時候開始,今天都比明天更早一些,而真正的將人與人拉開差距的,不是早晚,而是放棄。
她正開著小差,又聽到李峰說道:“遠兒最近也在考慮回來,他想去南京。南京說到底比北京方便多了,他要是願意,上下班吃吃苦跑跑高速,單程也不會超過一個半小時。”說著說著李峰又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遠兒搞不好再找劉雯幫她看南京的工作機會,這才聯絡上的。”
“扯淡!”剛剛還在理性狀態下的馮楠,一瞬間就切換到躁狂模式,鄙夷的說道:“天下獵頭都死絕了?沒了她什麼baby,你們就沒飯吃啦!”
李峰還未覺出自己失言,仍舊就事論事的說道:“你還別說,劉雯現在級別做得挺高呢,手上資源不少……”
“去去去!”馮楠粗暴的打斷她,兩隻杏眼復又瞪了起來,命令道:“你也不許去!我說話你聽到沒有?!”
李峰晃過神來,有些好笑的說道:“我跟她又沒什麼事兒,你這打擊面也太廣了吧。”
“我說話是不管用了還是怎麼了?”馮楠嘿了一聲就站起來,李峰趕緊摟住她表態一切都挺老婆大人的,馮楠還不依不饒的說道:“我煩她!少來往啊!還有,你是應該打電話給你兄弟,好好提點提點他,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的道理!朱睿在家帶著兩個孩子,他在搞什麼東西!”
說著說著,她竟甩開李峰的手,跑到臥室裡一頓翻騰,正在李峰疑惑時,她又跑回來,把上回收到的陳志遠的道歉禮砸了出來,說道:“還他!什麼玩意兒!”
馮楠“嫉惡如仇”的樣子,引得李峰哭笑不得,又愛得厲害,伸手就把她往自己懷裡揉。馮楠則餘怒未平的揮舞著爪子阻擋著。直到累沒了力氣,才讓李峰得了逞。
馮楠窩在李峰懷裡,問道:“你……還回家不?”
李峰知道馮楠說的是老丈人那裡,他皺著眉頭思索了一下,回道:“算了,等我塵埃落定了,我再回去看兒子吧。現在回去……萬一那什麼……”
“露餡兒?”馮楠補充道。
李峰向下俯視著她,有些不好意思但又不得不艱難的點點頭,說道:“老人家知道了,承受力不足,麻煩。”
馮楠想想也是,便點頭同意了李峰接下來的“老巢獨居”生活。
雖然給了李峰足夠的自由,但她仍舊希望,那會是一段順遂且短暫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