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歲的小娃死死的抓著手中的寶劍，過長的劍神拖在地上，只是那手有些顫抖。
他面前的軟塌之上歪著一個紅衣女子，半張銀色的面具遮住了眼睛，那雙沒有任何情緒的眼睛盯著站在那裡的小娃。
“你殺不了我的，回去吧。”聲音輕若幽谷，只是卻沒有任何的感情。
“我要殺了你！你是惡魔，你讓整個天界民不聊生，讓六界因為你而動亂！靜香！靜香她……”小娃死死的咬著嘴唇，瞪大的眼睛滿是血絲。
“靜香……我想起來了，是她啊。”夜未染勾唇輕笑，笑容空洞，又帶著無盡的悲傷。
“對！是她！她瘋了，誰都不認識了，每天在龍族的洞穴裡瑟瑟發抖！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那時候才七八歲大的龍凜，就這麼一個人不怕死的去了魔窟，找到了已經墮魔的夜未染。
“瘋了呀。”夜未染歪了歪頭，還是那樣空洞又絕望的笑容：“瘋了好呀，不用記得所有的事情，自然也不用為自己做錯的事情，說錯的話負責。”
“喂！你什麼意思！”龍凜看著夜未染這個樣子難受極了。
明明殺了那麼多人，明明雙手被血染紅，為什麼要露出這種全世界負了你的表情！
“你走吧。”夜未染沒什麼情緒，伸手輕輕一拂，龍凜便被她送出了魔窟。
巨大空洞又寂寥的魔窟，只剩下她一個人，望著天空中的血月，伸出了手，彷彿能將血月握在手中一樣。
“娉無啊，娉無！”一聲一聲從胸腔中發出來的嘶吼聲，讓整個魔窟散發著無盡陰森又詭異的氣息。
而龍凜被丟擲了魔窟，卻沒有受什麼傷，就連他帶出去的那柄寶劍也完好的丟在一邊。
龍凜無力的跌坐在地上，雙腿瑟瑟發抖，那一瞬間，他真的以為自己死定了。
雙手抱住膝蓋，將臉深深的埋進去，這樣的時候哭泣，就不會被別人看到或者聽到。
瘋了好呀，不用記得所有的事情，自然也不用為自己做錯的事情，說錯的話負責……
夜未染的話再次迴盪在他的腦海之中，同時想起來的還有靜香一個人待在洞穴之中的樣子。
空洞茫然的眼睛，從前嬌俏的人兒變得瘦骨嶙峋，不願意讓任何人靠近，總是蜷縮在角落裡：“對不起…對不起救不了你！對不起！”
一聲一聲，最後都化成了夜未染那一抹空洞的笑容。
龍凜死死的揪著自己的心口，眼淚根本無法控制住的不斷流下來，那種從心口處傳來的疼痛哀嚎，不知道是因為靜香還是因為夜未染，又或者是因為懦弱無能的自己。
“不要痛了！不要再痛了！”龍凜抓著自己的心口，蜷縮在地上，將自己縮成一團，似乎就能減輕身上的疼痛。
就這樣過了一天，連天都覺著這個小娃似乎已經死了，吹起了灰濛濛的風。
魔界的氣息永遠是這樣的，連天都是血紅帶著灰濛濛的感覺。
地上的小娃慢慢的蠕動了一下，睜開了那雙緊閉的眼睛，慢慢的爬了起來。
“夜未染，我不會這麼容易退退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