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的藥方吃了半月,可能真是喻君慎送的梅子起了作用,我終於嚐到了苦以外的味道,還可以藥後喝一碗的粥。
十月底,又換了一次藥方,我終於可以不用人灌了,這真是可喜可賀。人真是種奇怪的生物,但凡習慣了,就再再也不考慮合不合道理。
“差不多可以了。”朱神醫摸著下巴上的幾根鬍子,高深莫測,“可以換另外一種藥方了。”
說話大喘氣是什麼意思啊?!
“公主的月事來了嗎?”朱神醫抹了把額頭上的汗——外面下了雪,我屋裡燒的熱大勁了——這也跟他把了一炷香的脈有關係,對我的脈象沒有把握了。
“啊,大——”還好住嘴快,“兩個月未曾來了。”我的汗也流下來了,這屋子大概蓋的太保溫了。
當初建府和時候我對初一唯一的要求就是保暖保暖再保暖,初一很會辦事,我的院子只要我住的,牆都比別處的牆厚了兩倍不止。想到初一,我心裡又不好受了,初二有時候跟不上我的節奏——不太好用。雖然比一般的人強多了,但用順手的人手比不協調的強手好使,這誰都知道。
胡思亂想中,朱神醫再也不是像前兩次開藥方子的時候那樣子下筆如有神助,豪豪灑灑一蹴而就,這回他跟便秘一樣,寫幾味藥,咂摸咂摸又搖頭抹去了,回頭想想又添上了,然後又搖著頭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語又劃去了,藥方子糾結半天,雪都又掃了兩遍了,他還在糾結。
嬤嬤一直在一邊等著藥方子,最後示意不要打擾他,揮退了一堆侍女。
我的一隻手腕放在桌上的腕枕上,隨時準備換手腕。朱神醫隨時號上一會,然後在藥方上塗塗改改。
乙雀給我錘著肩膀,動作輕柔。
我回頭看了一眼,乙雀的小腦袋點啊點的,快睡著了。嬤嬤抱著手捂子,皺眉盯著朱神醫的藥方,還沒發現乙雀在打盹兒。
我動了動肩膀,乙雀的手停了下,該是醒了。
“我渴了。”
我一出聲,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嬤嬤恍然大悟的迴轉身找人安排去了。朱神醫抬頭茫然看了我一眼,又低頭研究藥方了。
乙雀,長舒了一口氣,“主子,您對我真好。”
“嗯,使點勁兒。”
“哦。”
嬤嬤指揮著侍女給我盛了碗桂圓枸杞紅棗煮的湯。
朱神醫看了一眼,又低頭看藥方發呆。
等我喝完一碗,還要再來一碗的時候,朱神醫已經讓我換個兩回手腕把脈。
“先這樣吧,”朱神醫整理著十幾張藥方單子,重寫了一遍,還好最後歸結一塊,只有兩張單子的樣子。“公主去年中的毒未清除乾淨,在前些日子的調理下,已完全清除了。接下來就是調理醫治公主自小的病症了。”
我擦,原來這才開始?
嬤嬤給了我一個高深莫測的表情。
乙雀打了一個冷戰,都不給我捶肩膀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給我接著捶。
“神醫儘管下單吧。”我生無可戀,這個詞是不是用錯了?算了,就這麼用著吧,我已放棄治療。嬤嬤恭敬的接過藥方,帶著幾個侍女去宮裡抓藥了,看來有幾味藥民間藥房是買不到的。
朱神醫站起,有點晃,扶著桌子不讓人扶。
“神醫辛苦了,有什麼想吃的,我讓灶上準備著,眼瞅著飯點了。”我說。
朱神醫老臉一紅,“我想喝傲來居的梅花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