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到了天台,抬眸一眼,天台已經站滿了人,月光映襯下,至少有上百號,大家熙熙攘攘,吵吵鬧鬧,都在無比焦慮地等待著消防救援,而樓下竄上來一火光,差不多已經把天台邊緣照亮,消防車的警報聲和嘈雜的人聲混合在一起,亂哄哄的。
被崴的腳踝處痛的實在是厲害,隨便找了一個靠角落的位置,江年坐了下來,然後,脫掉了腳上的高跟鞋,去檢視腳踝的位置。
明顯的,已經腫起來。
想到那次在江洲大廈,晚飯後跟著瑜伽老師練習瑜伽,她不小心崴了腳差點兒摔倒,幸好周亦白在,及時衝過來抱住了她,而且拿了藥油那麼細緻的幫自己按摩,江年的嘴角,就抑制不住的溢開一抹甜蜜的笑意來。
只是,笑著笑著,眼裡忽然就有了淚。
周亦白,你還會恢復記憶嗎?如果你恢復了記憶,我們還可以回到以前的樣子嗎?
我說過,我愛你呀,你怎麼可以這樣就把我忘記了,你怎麼可以厭惡我,痛恨我,還說出那麼讓我難過的話?
周亦白,你混蛋!
仰起頭,江年努力將自己眼裡的淚逼了回去,然後,從風衣的口袋裡摸出香菸和打火機來,“啪”的一聲輕響,點燃一根。
她好像已經有幾個月沒有抽過了,昨天忽然又找了出來,抽了兩根。
抽著抽著,好像就又上了癮。
坐在無人的角落,努力的,江年仰著頭,放空思緒,什麼也不想,望著被大火越灼越亮的天空,靜靜地抽著她的煙。
沒一會兒,天空傳來了“嗚嗚”的螺旋槳轉動的聲音,順聲望去,有三架救援的直升機開了過來。
真好,大家都可以得救了!
看著直升機開了過來,大家倒是都很配合的往旁邊靠,把地方騰出來給直升機降落,個個的臉上,都溢位欣喜來。
不過,地方有限,直接機只能一架一架的降落,不可能同時三架都降落。
等其中一架直升機降落後,機艙門一開啟,救援的官兵一下來,大家就都立刻湧了過去,爭先恐後的。
江年坐在角落裡,看著那些爭先恐後的人群,一動都不動,仍舊只靜靜地抽著她指尖的香菸。
像這種直升機的載人數量有限,一般最多隻能裝三四十個人,她就算是現在衝過,也不可能擠的上去,所以,乾脆等著,等到最後,不用爭不用擠。
“江年,江年!”就在江年完全聽不到的直升機機艙外,一個穿著一身迷彩服,肩章上印著兩槓四星的人一遍遍地大叫著江年的名字,看到有年輕的女人衝過來往直升機上爬,就立刻抓住,大聲問道,“你是江年嗎?”
自然,那些女人都不是江年,江年坐在角落裡,因為螺旋槳的聲音太大,太過吵雜,她什麼也聽不到。
第一輛直升機載滿了人,起飛,離開,第二輛直升機接著降下,那個一直大叫著江年名字的男人卻沒有離開,又一個個的抓住上直升機的女人重複著同樣的問題。
可是,仍舊沒有,不是江年。
第二輛直升機載滿,迅速地起飛,又離開,第三輛直升機繼續接著降下,裝剩下的人,那個男人又站在了機艙前,抓住上飛機的女人一遍遍不停地問。
可是,沒有,仍舊沒有。
男人抬頭一看,後面站著準備上飛機的人裡,已經沒有女人了,全是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