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沒有任何一個人能融入江年那巨大的悲傷裡。
但就算是她再悲傷,也必須得面對現實。
華文和李何東一起,站在病房外,將剛才醫生和江年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就在醫生說,再沒有奇蹟可能誕生的時候,華文捂住嘴巴跑開,哭的泣不成聲。
跟在陸承洲身邊十二年了,已經將近十二年了。
一開始,華文將陸承洲當成天神一樣來景仰、敬畏,慢慢的,她偷偷地愛上了他,將他當成自己的神祇來敬慕,守護,再後來,陸承洲有了江年,她便將陸承洲當成了最親的親人一樣,來效忠,來守護。
可是,如今,他守護了十二的人神祇就要離開了,沒有奇蹟,真的就要離開了。
多麼殘忍,她怎麼接受!
“華文,面對吧,這個結果,在五年前的時候,你我不就都已經知道了嗎?”李何東跟了出來,抬手,從後面,緊緊握住了她輕顫的肩膀。
華文用盡全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閉了閉眼,然後,轉身看向李何東,搖頭道,“安樂死,太太不會接受的。”
李何東看著她,卻是搖了搖頭,“不,她會接受的,因為她愛老闆,老闆也愛他。”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殘忍?”
“不,這不是殘忍。”李何東伸出雙手,握住華文的雙肩,共事十二年,同為一主,他們齊心協力,一起進步,一起成長,也一起見證,雖不是親人,早已勝似親人,看著她,李何東沉沉道,“你瞭解老闆的,病痛的折磨他不怕,他怕的,是他走的沒有絲毫的尊嚴,更何況,他那麼愛江總,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替江總安排好了,你覺得,他會在最後把自己的形象在江總的心目中毀了嗎?”
“江總他從老闆那裡得到了一切,難道,在這種時候,她就不應該為老闆付出一點什麼嗎?”華文不接受,她幾乎是怒吼著質問李何東。
看著她,李何東深深地吁了口氣,“華文,你錯了,老闆走了,江總是從老闆那裡得到了一切,但何嘗,江年又不是把一切都給了老闆!你以為,如果沒有江年的愛和陪伴,在患上胰腺癌晚期後,老闆能每天那麼開心那麼滿足地活過五年,而且,你以為老闆為什麼會把整個華遠集團都給了江總,那是因為只有江總才有這個能力擔起華遠這個重擔,老闆他不是傻子,在一開始選擇江總,愛上江總,並且娶江總為妻的時候,老闆心裡就已經非常地清楚,江總才是那個可以與他比肩的女人,而你不是,永遠都不可能是。”
看著李何東,看著他那麼殘忍地道出了一切的事實,華文卻並沒有憤怒,有的,只是自嘲的笑。
李何東說的這些,她又何嘗不明白,何嘗不懂。
這五年,江年和陸承洲的感情如何,江年的能力如何,所有的人都有目共睹。
五年了,在華遠集團五年,大家對江年的敬重與忠心,絕對不亞於對陸承洲的。
因為,這就是陸承洲想要的呀,五年來陸承洲所做的一切,不過就是讓整個集團上下,所有的人都對江年充滿敬畏,把所有的忠心都獻給江年。
陸承洲做到了,他做到了,所以,他可安樂地離開了,把一切,都交給江年。
低低的自嘲過後,華文點頭,淚流滿面地沉沉點頭,“我知道,不管老闆在或者不在,我都會把我的一生,貢獻給老闆,貢獻給華遠集團的。”
“堅強一點,接下來還有很多的事情等著我們去做。”用力握了握華文的肩膀,李何東沉聲道。
“好,我知道,我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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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射了大劑量的嗎啡,也只能讓陸承洲安睡三個小時不到,便醒了過來。
當他緩緩睜開雙眼,微微一側頭,便看到蜷縮在自己身邊,隔著被子緊緊抱住自己的江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