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電筒燈光下，大牛等人看了一遍，確認是八隻左耳朵，還是成年人的。
“楊超然，你太瘋狂了，這是嚴重違反紀律的！這不是革命的人道主義！”大牛厲聲說！
另外兩個武裝村民，一個叫癩疤，一個叫有才，都是年輕力壯，很帥很英俊的小夥子，都被八隻耳朵嚇得趕緊扭轉身：“小楊同志，趕緊扔了吧。你太狠心了。”
楊超然將耳朵扔了。
“大牛同志，你會不會報告王隊長批評我？”
大牛氣急敗壞地說：“當然要報告，你嚴重違反紀律，知道嗎？我們武工隊對鬼子，是戰鬥，戰場上擊斃了就擊斃了，要是擊傷俘虜，一定不能虐待，還必須優待，也包括偽軍特務等等，因為我們認為，這些人，是被****組織洗腦，被侵略集團利用，他們從根本上也是無辜的，我們要教育他們，讓他們改邪歸正，引起連鎖反應，讓大多數敵人反思反省，最不濟，也是瓦解敵人軍心的重要方法，這是誅心政策，根本改變的方法，也是我們武工隊，八路軍正義道德的體現，你殘忍的手段不亞於敵人，你的做法，是土匪，不是八路軍！”
楊超然肅然起敬！
他一向藐視這個小小的武工隊，覺得自己頂級兵王，戰技高超，能力出眾，在這裡屈才了。
他更看不起大牛這些人，覺得他們笨拙，落後，甚至軟弱，現在才明白，人家的理論水平，政治思想境界，才是真正的高！
“敵人也分軍官和士兵，敵人更分政客資本軍閥集團和普通百姓，我們的統一戰線，就要是將絕大多數人，包括好多敵人，都轉化和統戰過來，組成最廣泛的抗日戰線！殘殺敵人士兵，是嚴重的階級思想錯誤！”大牛越說越激動。
楊超然再也無法保持超然的心境，直接敬禮：“對不起，大牛同志，我錯了，以後，一定改正！”
大牛沉默了好久，才懷疑地說：“你認識錯誤的態度還算行，可是，回到武工隊，我必須彙報給組織的，你做好被組織批評甚至批鬥的思想準備！我們對事不對人，希望你以後能堅決改正錯誤！否則，八路軍和武工隊不會因為你戰鬥能力強，就會姑息縱容！”
楊超然冷汗淋漓。
這才是真正的軍隊。
這才是我真正的武工隊！
這才是真正的革命前輩！
楊超然再次立正敬禮：“大牛同志，我再次向您表示歉意，今天的錯誤，絕不再犯！”
大牛說：“你別敬禮，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不管用，關鍵看你的實際行動，我知道你心裡不服氣，是不是想說，以血還血，以牙還牙？不對，那是江湖義氣，不是革命抗戰！我們是革命隊伍，不是土匪，不是國軍，我們不會用革命恐怖去對待可以轉化的敵軍群眾！”
楊超然納悶了：“大牛同志，你上過幾年學？認識水平這麼高？”
大牛結結實實，有點兒笨拙有點兒憨，沒想到，語言這樣犀利，思想這麼先鋒！
大牛這才說：“沒上學，俺是文盲，才跟著武工隊學習了一百二十個字，不過，我說的這些，都是王隊長跟我們說的，我背會了，你腦子這麼聰明，為什麼不記住？”
楊超然拍拍大牛的胳膊，握住手：“慚愧，慚愧，今後一定向你學習！”
大牛說：“沒關係，認識到錯誤就是好同志，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楊超然真正服了！
武工隊居然能讓一個文盲的小農民，進入這樣高超高尚的思想境界，太了不起了。
大家繼續前進。
這一次，到了梁莊據點。
大牛說：“楊超然同志，我不說你了，政治上，你不如成熟，但是，軍事上，你比我強得多，你負責，你指揮！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們無條件聽你指揮。”
楊超然感慨萬千，拍拍大牛的肩膀：“知道了，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