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一月多,宮桓帶著慕雲棲已從邊境回到錦國,自她服下三日殤解藥後,整整一月多還未醒來。
又臨月圓之夜,明月光輝如紗披撒大地,昏黃燈光從房內透出院中,宮桓立身院外不敢進屋。
慕雲棲之所以服下解藥還未醒來,只因她中箭那日失血過多,傷了心脈根本,後來縱使解藥來得及時,也只將她心神留有一息,需得療養許久或許才可有好轉。
上次從她身上取出的血已融吟洛體內,眼下還需從她身上取血才可解吟洛今夜毒發之痛。
可慕雲棲的身子,恐怕已無法再承受一次。
直到圓月高升頂空,離吟洛毒發不足一個時辰。他嘆息一陣,邁步推門進屋。
房內燭火溫暖,琳琅見他進來,離去起身退至榻旁。
“她未曾醒過?”他走到榻邊問道,語氣無波無瀾。
琳琅輕輕搖頭,眼眸看向他,小聲道:“不曾。”
他落座榻邊,榻上的女子面色蒼白無色,她雙目緊閉,濃密睫毛如扇,高挺翹鼻下的雙唇小如櫻桃,卻失了血色,她躺在榻上的身子纖瘦如骨。
可如此模樣,卻也透出一股仙氣,仿若當真像那要飛昇的謫仙,毫無人間煙火氣息。
宮桓揚起一手,琳琅會意從房中的桌上拿過玉碗,再拔出匕首,遞給了他。
她看向榻上的女子,心頭實在不忍,轉身背對榻上。
宮桓伸手撫了撫她的面龐,手指不捨拿走,觸碰著她冰冷的肌膚,心間麻木至失了知覺。
她的手腕放置在榻沿,他拿起匕首在她白皙臂腕上劃過,很快殷紅的鮮血滴落,如注鮮血直流入玉碗內。
他低頭看著慢慢溢起來的碗中,隨後又看向榻上。
慕雲棲如夜空繁星的眼眸,此刻直直凝視著他,蒼白的臉上僅有眼眸中帶著光芒,她的目光平靜如水,眼裡看不出情緒,見宮桓的目光看向了自己,她艱難地揚起一抹悽美微笑。
宮桓的心一驚,氣息驟然屏住,面色有些難以置信看著她。
“雲隱......”他呢喃細語,目光流露出來的欣喜很快被掩下,只留下了一片痛苦之色。
慕雲棲雙唇微微動了動,無力開口。
琳琅聞聲回頭,宮桓將玉碗揚起遞給她,她接過裝滿紅血的碗,小心端著邁步離去。
宮桓起身尋出白紗為她的傷口纏上,待他再看向榻上時,她已閉上了眼,似乎從未醒來過。
他不知她究竟是又昏迷了過去還是不願與自己說話,他的手觸上她的額頭,她微微偏了偏,卻因虛弱而沒能躲過他的觸碰。
慕雲棲清晰地感受自己體內有些什麼在流逝,她的雙眼逐漸沉重,思緒慢慢模糊,她彷彿看到了一片火海,她看見一名女子對著她招手。
她的腳步像踩在浮雲上,一步步朝著向她招手的女子走去,她有些不捨回頭看了看,她看見宮桓手拿匕首劃過了自己,看見他的眼裡迸出狠毒的目光。她的心抽痛著,嘴角揚起一抹自嘲,隨即走向了那女子。
“棲兒,難道你將母親的話都忘了?”那名絕色女子出聲訓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