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氣勢讓她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立馬喚來門外侍女,命人備來遮雨斗笠與馬。
蒼穹之下昏雲翻湧,細雨綿綿飄落,空氣中冷風陣陣吹拂。
兩匹黑馬停在山莊門口,兩人接過斗笠戴上。
慕雲棲立身拱門外,拂開斗笠面紗,看著房簷下相送的蘇夫人有些歉意,她揚聲道:“蘇家大恩,雲隱銘記於心,若有來日,定當相報。”
“雲隱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她實在不知還有何話能道,彷彿還想再留一留,但看見她一旁的男子便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他面上明明就是洋溢著微笑,雖動人心魄,卻不知為何令人感到壓抑。
“走吧。”宮桓率先翻身上馬。
慕雲棲走出山莊拱門,踩蹬上了馬,對著門口立身的蘇夫人點頭微笑。隨即策馬揚韁,頂著細雨,決塵而去。
房簷下的婦人看向兩人策馬離去的背影,陷入沉思。
“娘,娘,你為何讓他離去?”蘇潯言哭喊道,纖細身影從甬道上快跑出來。
“小姐,小姐,夫人吩咐您不能出門....”兩名侍女追在身後急切道。
蘇夫人對著侍女揮了揮手,對看向蘇潯言厲聲道:“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讓你舉止得體,你看你成何樣了?”
蘇潯言嚎啕大哭起來,向雨中奔去。
“給我攔住她。”
門口兩名小侍立馬衝進雨中擋住蘇潯雨,她繞過兩人又被抓住,將她押上甬道。
“娘.....”她哭地稀里嘩啦。
蘇夫人上前心疼的拭去她面上淚水,勸慰道:“雲公子兄妹倆絕非一般人,蘇家縱是家業大,也入不了他的眼,言兒聽話,娘定會再尋一名如他般的男子入贅咱蘇家,言兒乖。”
“怎會再有如他一般的男子,怎會再有....”她泣不成聲,眼淚落不停。
蘇夫人當然明白她所言不假,且不論相貌那般出色的男子,天下難再尋出一人。就他身上那氣宇軒昂的風度,也難有人可比擬。
她嘆一口氣,輕撫著蘇潯言後背,將她慢慢往房內帶去,柔聲道:“言兒還小,天下好男兒居多,日後定會再遇見你心儀之人。”
蘇潯言順從地跟著她往內邁步,面上淚水止住,似乎真聽進了她所言,實則心中已暗暗作下了決定。
兩匹黑馬一前一後飛奔在山間道路,細雨如針吹打在慕雲棲勒韁纖手上,斗笠面紗被風吹揚,顯然是已溼透。
“宮主為何一定要急於此時?”她揚聲問道,風颳過將她說出的話吹散不少,只剩細微之聲傳出,可她確信宮桓已經聽清。
過了許久,久到慕雲棲都要懷疑他是不是真的未聽見時,他勒韁停馬,側首看向她,從斗笠下傳出清冷之聲,道:“蘇家莊主已入城,待歸莊時你的身份必被猜出,你要留下?”他透過面紗看向她,目光泛出寒意。
慕雲棲從細縫中看去,被他的目光所刺痛,自他醒來後,他的看她的目光中總是透出陰冷,似有隱忍似有仇恨。
仇恨——她被心中浮起這樣的思緒而驚嚇,若有恨的人也該是她,可為何那樣的目光會從他眼中出現。
見她似乎不願作答,宮桓勾起一抹嘲諷之笑,漠然道:“昨日醒來我已發出訊號,宮然接到訊號會與你我會合,儘快趕往會合地。”說完便揚韁夾馬,聲音飄揚在風中。
慕雲棲抿唇看向馬上挺拔的身姿,心間沉吟半晌,拂去那絲疼痛,策馬奔騰追去。
天公似乎作美,細雨止住,陽光從烏雲下露出亮色,映照在高低起伏,連綿不絕的山間,為積雪封霜褪去後的群山增添幾許暖意,令人可忘卻周遭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