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伍弗的拳頭沒有打著格洛裡。所以,格洛裡依舊在沉睡。同時,房間中的爭吵聲也發生了變化。說話的人,不再是伍弗與狄倫。
在隱約中,格洛裡所聽到的說話聲來自伊莎貝爾。他下意識地睜眼,瞅了一下洞口,又閉上了。
此時,伊莎貝爾收回與詹妮互相擊拳的手,然後蹲下抱著她的兩頭羊。“這一次擊拳,可不代表我替賽薇亞拉原諒了你。因為你是一名騎士,卻無法保護我們。”
“對,一個掉了隊又無法履行騎士職責的人不值得你的原諒,”詹妮苦笑,將斗篷給伊莎貝爾披上,然後轉身走近洞中,“我就休息一會,然後來接替你放哨。”
“她就是這樣,其實她已經原諒你了。”伊薇特笑著安慰詹妮,還將一杯燒開的水遞給她。
那是一個木杯,是屬於賽薇亞拉的物品。詹妮拿過木杯,頓了得有十來秒。她看看伊薇特,又看看杯子,就是下不去口。但是,總得說點什麼才好。她走到火堆前,坐在伊薇特的對面,釋懷道:“不用在意,這很正常。我知道她只是嘴上這麼說。”
“希望會有的,只是現在的我們心情都不好。”伊薇特盯著又睡著的格洛裡。他看起來在做噩夢,不停地翻動身體。
“他又在做噩夢了,我們得把他叫醒,我可不想被他喊人的聲音再驚到,”詹妮搖晃了下格洛裡,輕聲說,“嘿,醒醒,你已經睡了很久了,吃點東西吧。你餓著肚子會把身體拖垮的。”
“那些亡靈,他們也不樂意我去見他們,因為我是從神蹟之城活下來的其中之一,”格洛裡能依靠自己坐起,對上前幫忙的伊薇特搖了搖頭表示不需要幫助,然後繼續與詹妮的對話,“巴斯達把最後的希望寄託在了我們這些活下來的人身上。”
“呵,你還有精神開玩笑。這很好。”詹妮笑出了聲。
“對……還算不壞,”格洛裡看到他的腹部換了一層繃帶,“這傷口,感覺好了很多。”
“伊薇特幫你換的,她順便給你清理了傷口。她是一個好女孩。”詹妮吃了塊長了黴點的麵包。接著,她將架子上野兔的肉分給格洛裡。
“詹妮,那麵包會讓你吃壞肚子的,”伊薇特撕下一塊肉遞給詹妮,“吃這個吧。至少現在我們還能抓到野味。”詹妮搖著頭,推開伊薇特遞過來的肉。
“我們可是等了好久才抓到的,”伊莎貝爾在洞口喃喃道,“不只是我們,連動物都在逃命了。”
如果有野果就好了,但是沒有,因為逃難的人們在經過這裡的時候已經將林子搶了個遍。然後,就在格洛裡睡覺的時候,詹妮與伊莎貝爾為了尋找吃的爬上爬下,甚至還去掏洞。伊莎貝爾本來想對一直做夢的格洛裡發火,還想完完整整地講述一遍捕獵的過程,當她看到格洛裡打起精神之後,就猶豫了。
在聽到伊莎貝爾的話後,格洛裡就聽出了狩獵的艱難。他將手中的肉分成了兩份,另一份遞給詹妮。詹妮這才肯接過。人不能總是隻顧著自己,他知道,而且他從來都是習慣為他人著想。
“外面一團糟,而且我們已經在這裡等了一天了,可這老天竟然下個不停。”伊莎貝爾又抱怨道。
在牧場的日子,有雜役處理一切雜物,而現在她卻要自己看管羊,還要去為吃的犯愁。她很不愉快,甚至想對山洞中的人發洩。當她看到格洛裡的做法,便壓下了怨火。
“我們得繼續往雷德麗芙城出發。然而,就在今天,有個經過這裡的神諾告訴我們夢幻之森要投降了。”詹妮道。
“神諾要投降了?”格洛裡嗆了一口,就活動了四肢,沒想到引得傷口疼起來。甚至,他還打了個顫慄。
“你最好別激動,慢慢聽我說。千羽要與守序王簽訂協議,這已經是既定的事實了。他打算成為守序王的部下。”詹妮失望地說。
“既定的事實?”格洛裡還沒緩過神,又是一陣咳嗽。他直接吵醒了蓋爾,所以所有的人都知道蓋爾脫離了生命危險。然後,蓋爾挪動了乾裂的嘴唇,只是意識還有點模糊。
蓋爾正在要水喝,伊薇特急忙將他拉起。“叔叔,喝口水,還是熱的。”
格洛裡仔細看了眼蓋爾。在腦袋捱了一下後,蓋爾起身艱難,如果沒有人拉著肩膀,他就得繼續躺著修養。所以,格洛裡就將將身後的墊子遞給伊薇特。“放在他的背後,讓他擠著。至少,他這樣就能不用那麼費力地坐著了。”
但是,格洛裡愣了一下,因為遞過去的羽毛墊子也是賽薇亞拉的。拿起這個東西是那人的,拿起另一個東西還是那人的;如果是在享受野外露營,一定會有人把這種事情當做可以開心的幽默;然而,這不是在平時的溫馨日子裡,而是在落難之時,而且賽薇亞拉已經死了!這會兒,不管是格洛裡,還是其他人,又開始因為難過而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