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格洛裡與他的夥伴們距離珊瑚港口還有一段路程。但是,空氣中瀰漫著的死人惡臭與漁船的腥味已經讓他們難受了。
然後,一陣風吹過,讓一股醇厚的酒香與百合花香混入進來。這種複雜的味覺體驗,讓格洛裡與他的夥伴們難以形容。
就當格洛裡與夥伴們難受的時候,有一匹馬受驚了。
“嘿,兄弟,你看我的馬踩到了什麼?”狄倫嚷道。他與其他人一樣渾身潮溼,還打了個冷顫。
這時候,格洛里拉住韁繩,看了眼狄倫的馬。他發現了一塊踩碎的膝蓋骨。隨後,他抬眼望去,就見到零落的落難者遺骸。他這才相信了有關珊瑚港口的傳聞——那些獲得准許的人才可以在鮮花繁盛、酒香四溢的樂園中生活,而其他人只能落難。
“狄倫,我們得謹慎而行。”
格洛裡一次看了看夥伴們。他跳下馬,狄倫與其他夥伴也下了馬。而艾爾瑞絲呢?她抱合雙手。遇難者過多,她無法挨個祈禱,只能面朝光明之神最後出現的諾亞叢林,於心中送上祝福。
於是,格洛裡與其他夥伴默不作聲,等待祈禱儀式的結束。
“好了,我已經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情。”艾爾瑞絲鬆開手,呼了一口氣。
“尊重死難者,不管貧富貴賤,是每一個生者都得做的事情。”
“至於謹慎而行,我們都得如此。即便還沒到珊瑚港,我們就已經真正的體會到了守序族統治下的恐怖。現在,我真想念峭壁上的神諾鳥一家,它們比起這裡的人類幸福多了。”威感嘆。他綠色的眼睛閃爍著與格洛裡一樣的哀傷。
“在這裡要腐朽而死,還是被允許受酒香與花香的洗禮,全是守序族說了算。我們已經來到了守序族控制的地方。這地方讓我總想起曾經看到的悽慘景象,守序族讓人深惡痛絕。”
格洛裡很用力地握著手裡的劍。他明白一件事情,命運這東西不能交給守序族。而且從過去到現在的每一步,都是為了接近美好的未來。同時,這種沉重的心情會一直糾纏到事情結束,尤其是面對這些死難者;如果未來不能變美好,怎麼樣來面對眼前的一切呢?
在格洛裡專注的時候,艾爾瑞絲就被落進絲綢領子裡的水滴提了神。她抬頭看了看頭頂上的嫩綠梧桐樹葉。
艾爾瑞絲無法得知這些東方的梧桐樹是什麼時候在這裡生根發芽的,但是她知道這些樹的寓意,其中一種寓意便是孤獨離情。這種感情對於艾爾瑞絲來說無法釋懷,那麼像愛娜這樣的小孩子呢?愛娜已經很苦了,總不能讓她繼續受到傷害吧?
“格洛裡,愛娜怎麼辦?”艾爾瑞絲皺著眉,注視格洛裡。
“我跟格洛里約好了。我會保護好自己,因為我很會躲藏!一會,你們就知道了。”愛娜對蓂莢撒嬌。
此時,格洛裡望著城郊路盡頭的港口,遠遠便可以看到掛在高杆上的頭顱。
“不管是好人,還是壞人,最終的結果都是落地成埃。但是人啊,這一輩子,不能讓自己後悔。後悔藥,這種東西連我都夢寐以求呢。小格洛裡,呵呵……”格洛裡回想澤維爾的話。他看著那些頭顱思考著,還沒有回答艾爾瑞絲的話。
“的確,人這一生不容易。無論結局是悲傷還是喜悅,都應該勇敢面對。也許這樣一直走下去,有一天會與被守序族處置的人一樣的下場。但是,往前走終究會有希望,”格洛裡默默想著,“眼前被守序族殺死的生命本應該是在陽光下綻放,不應該是這樣的結局。關於這一切,罪者應該付出代價!”
“怎麼了,格洛裡?接下來,怎麼辦?”佐伊納悶地說。她的目光閃過狄倫與艾爾瑞絲,落在格洛裡望去的地方。
狄倫上前一步拍拍格洛裡的肩膀:“沒問題的,我們可以救出埃琳,但我希望這之後去吃幾頓烤肉來慰藉腸胃。”
“我們可以的。梅恩先生曾說過,‘在這世界中,人無畏便會生,人怯懦便會死’。”格洛裡仰望天空持久沒有散去的霧霾,搖頭甩了下頭上的雨水。他感覺頭腦清爽多了。
“希望克里斯多夫與茱伊回程順利,也希望他們可以告訴我的子民,我在進行一場艱難的旅程,而這場旅程在未來會被刻在壁畫之中,就像蘭傑斯與大神諾王的英勇事蹟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