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歡客棧後院的院子裡。
從夜闌聽風雨回來之後,韓離墨就一直站在院子中央,衣袖隨風而動,任憑思緒飛揚。
韓離墨自認為自己並非只是個軟弱的讀書人,只是這一路的風塵總歸是讓他學會了沉默。
有些事不可碰,有些人不可見。
這自古以來,講究的都是門當戶對,他不過是一個南城鄉下走出來的窮書生,又或者根本算不了什麼讀書人,哪敢奢求什麼愛情。
他有其自知之明,避開歡喜,自然不會有什麼事發生。
“離墨,你在幹什麼呢?”小王喝了醉酒,渾身的酒氣,跌跌撞撞地從外面回來,他看到韓離墨一個人站在那裡呆呆地看著遠處。
小王扶牆,幾乎就要吐出來。
韓離墨回過神來,趕緊走過去扶著,他說道:“王哥怎麼喝得這麼多!”
在他的印象裡還從來沒有見過小王喝醉過酒。
“嘿嘿,沒事,今天元宵,高興,就和朋友多喝了幾杯!”說話不利索的小王任由韓離墨攙扶著進了屋,然後直接躺在了床上。
韓離墨搖搖頭,脫掉了他的鞋子,給蓋上一張被子。
最後自己也躺下了。
一夜無話。
第二天,韓離墨去了興寧村。
眼前的破爛草屋門前冷落,看不出有一點過年的氣氛。
小桃子並不在家,只有王母一個人躺在病床上,韓離墨拿著拜年禮物來到的時候,她半靠在床頭前,試圖讓自己睡下,但是由於身體實在是虛弱,在常人眼裡輕而易舉能做到的動作對她來說卻異常艱難,彷彿稍一用力,骨頭就能徹底散掉。
“大娘,您身體感覺好點了嗎?”韓離墨輕輕地扶著大娘,幫著她躺下休息。
看著她比前幾天還要虛弱的身體,韓離墨就知道自己這麼問有點明知故問的意思,但還是關心地問了句。
因為生病的原因,她的臉早已蠟黃,她的身體已經瘦得不成樣子,明明不過是中年的她,卻像是行將就木的老人。
她許久才吐出一句話,語氣緩慢,“你來了!”
韓離墨點點頭。
“咳咳,過年了,大娘得給你壓歲錢才是!”王母說話無力,從床頭底下摸出了一個銅板。
“大娘,我...”韓離墨想要拒絕王母。
王母用盡氣力笑了一下,把銅板放到他的掌心,合上他的手指頭,輕輕拍了兩拍,輕聲道:“孩子,壓歲錢,有個好兆頭!”
“謝謝你能夠來看望大娘,大娘謝謝你啊!”這名氣虛到了極度的中年婦人眼中有兩股淚水湧出,順著臉頰流到了一邊。
王母看著家徒四壁的房子,冷冷清清的,還沒有什麼人願意來看望她們母女倆,韓離墨來了,怎麼能讓她不感動。
“你扶我躺下吧,這樣舒服點!”
韓離墨慢慢地放下王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