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姐，我這輩子突破仙境是無望了，說不定再過些年，你就能接到我的死訊，不過是老死的，哈哈。」
說到這裡，蘇不謹的眼神終於動了動，輕聲說道：「我去請胤皇前輩和雷王前輩幫忙，有他們指點你，應該能突破真仙。」
顧傑笑著擺了擺手說道：「不必不必，我就不是那塊料，這輩子也算值了，能夠娶到瞳，她現在可都突破到玄念境巔峰，真是替她高興啊！」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若是死了，她便孤身一人。」蘇不謹問道。
顧傑聞言，理所當然說道：「那是好事啊，她嫁給我，本就是為了履行與我父親的承諾，你看看我們兩個，長相，修為，哪一點兒般配？」
「我是凡修，生命有限，她是仙人，有著無盡的生命，如果是哪天我真的走了，她就應該去追尋自己的生活。」
「要說她為我長相廝守，守一輩子活寡，我心裡當然高興，可我知道那不現實。」
「人不能被一件事情而阻礙了腳步，夫妻也好，朋友也罷，都是生命中的過客，只不過重要了一點。」
蘇不謹久久不語。
顧傑看了一眼君臨天下的墓碑，有些不解地問道：「為什麼不把大師兄和空靈姐葬在一起？要知道空靈姐和笙兒都被葬在了陰宗，讓他們一家三口團聚不好嗎？」
蘇不謹搖了搖頭說道：「我哪有臉啊？我連他的屍體都沒弄回來，在這裡給他挖墳，也不過是留個念想。」
顧傑嘆息了一聲說道：「沒什麼好自責的，薛素夕前輩並沒有因空靈姐的事怪你，就是憔悴了不少。」
愧疚感湧上心頭，蘇不謹的手微微顫抖著，她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薛素希，那位幾乎將她視為親生女兒的長輩。
「大師姐，你要是真覺得對不起薛素夕前輩，對不起大師兄，空靈姐，笙兒的話，就好好活著吧，替他們報仇。」
蘇不謹仰視天空，發出一聲長嘆：「以前總覺得報仇是最解氣的事情，可是一時痛快之後，失去重要的人的痛苦感，卻又無法抹平。」
「報了仇，人也回不來。」
「可我們一直都記著！」顧傑緊盯著蘇不謹，「為什麼要報仇？不光是為了讓仇家付出代價，更是祭奠故去之人的最佳方式。」
「大師姐，知道當年為什麼大家都更服大師兄，而不是你嗎？就是因為大師兄在這方面比你清醒得多，如果換做死的是你，就算會悲傷，大師兄也肯定會先幹掉仇家之後，再替你哀悼。」
「他不會像你這樣，自以為悲傷，就能對得起死去之人？挖個墳，就能表達出對他的重視？那你不如披麻戴孝，好好給大師兄辦場葬禮，哭上個幾天幾夜，豈不更好？」
「大師姐，咱們之間的感情，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婆婆媽媽的？」
清風吹來，一片落葉飛掠到了蘇不謹的手中，停留了片刻，又再度飛走。
蘇不謹沉默良久之後，那雙疲倦木然的眼睛，終於多了一絲神采，深深地看了顧傑一眼說道：「胖子，謝謝你。」
「謝***嘛，我可沒把你的心結徹底解開，也沒想過讓你這麼快就從悲傷中走了出來，幾句話而已，不是靈丹妙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