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想讓所愛之人活下來的代價嗎？
親口與他告別，然後親手將二人的愛戀終結在一切都還未來得及開始的最初。
林瑤玥透過被利風颳開的車簾，抬眸望天。她忽然想起自己一襲火紅的斗篷，去參加慶賀大宛新年宮宴時，單淵曾警告自己的話語。
他說愛上慕容錦會縮短自己的壽命，當時自己還嗤笑他，不是他詛咒似的已經告訴了自己，在十九歲生辰那日自己會魂歸地府，死無全屍嗎？那又為何要講自己愛上慕容錦，會短了壽命。
而如今，她似是明白了。
就見林瑤玥墨色的鳳眸中帶著絲平和與瞭然，旋即她似是婉約一笑，望向單淵說道，“天命當真不可逆嗎？”
聞言，單淵那平和從容的面容微怔，旋即他清澈的淡墨色凝望向林瑤玥，只有一個字，“是。”
林瑤玥下了馬車，站在她身前的慕容錦此刻那熟悉的幽藍色鳳眸早都染成了一片赤色的汪洋。那張白玉勾勒的清冷俊顏，從他斜飛上挑的鳳眸處開出了一朵朵絢爛至極的妖冶花瓣，層層脈絡纏繞直至覆上他左側小半邊面龐，殷紅如血。
卻霎時間，讓他那本身清冷的俊顏上陡增了一絲詭譎與妖冶。
“王爺——”，林瑤玥望著面前那被一團死黑之氣纏繞的慕容錦莞爾一笑，清麗的嗓音輕聲喚道。
“不許走！”慕容錦修長的手指緊緊的覆在玄鐵扇上，他磁性低啞的嗓音，似是在極力隱忍著什麼似的。他凝眸望向林瑤玥，厲風吹起了她身上單薄的錦衣。
而就在這個時候，單淵也從馬車上走了下來，站在了林瑤玥的身旁。他青白色的道袍與林瑤玥雪白的錦袍相互交纏，這一幕熟悉的讓慕容錦發出了一聲嗤笑。
陰間來的惡鬼嗎？
她第一次看到他的真身的時候，是這樣問她的。但他在她的眼眸中找不出一絲別樣的情愫。驚恐，害怕，同情，沒有一樣，她只是目光澄明的注視著他，就似是在問他今日午飯吃什麼那般隨意。
“跟本王回去。”慕容錦此刻那張妖冶到了詭譎的絕色面龐緩緩勾起一抹淺笑，他一手執著寒刃，一手向著林瑤玥伸出他如同寒玉雕琢的手。
林瑤玥的心口猛地一滯，她似是看到慕容錦那血紅色鳳眸下的掙扎與隱忍，‘再等等，再等等王爺，等玥兒將血灌入神壇之時，你就不會再痛苦了。所有的這一切都會結束。’
林瑤玥墨色的鳳眸深深的凝望向慕容錦，卻終是咬了咬唇言道，“王爺，玥兒已經決意隨大祭司入梵雲了。還望您好自珍重。”
“珍重？”慕容錦猛地發出了一聲嗤笑，那張傾世的俊顏此刻邪魅到了令人心尖一顫的地步，他緩緩向著林瑤玥走來，步伐沉重。
而林瑤玥此刻望著她眼眸中已經陷入癲狂的慕容錦，雙手緊緊的揪住了自己的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