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平的聲音似是怒到了極點。直嚇得託著這幅‘錦繡山河’畫卷的兩個宮人,手中一抖,將畫軸抖掉到了地上。
眾人微伸了伸脖頸,不由得大駭在心。怪不得皇帝慕容平竟會如此震怒,原來那幅錦繡江山中的大好山河皆都被血水浸染。聯想到皇帝慕容平在對戰梵雲與赤炎二國戰略上的連續失誤,這其中的深意,在場之人,恐怕都心思甚明。
林瑤玥此時打量了一下畫卷,又抬眼看了看殿上裴賢妃的神情。不由得微微思量。
穆羌聽聞皇帝慕容平震怒所言,趕忙出席,帶著穆琳琅與穆冠英一齊跪在了大殿之下,“陛下息怒,臣一家絕無反心。”
穆羌鏗鏘有力的聲音迴盪在這含元殿的大殿之上,可卻更是增加了皇帝慕容平此時心中的陰鬱與懷疑。
“哦——”慕容平的眼眸微眯,細長的眸間,透出絲絲寒光。“那穆卿告訴朕,朕的這錦繡山河為何是一條條血河?”,慕容平的口吻好似平常,可但凡與他相處過的人都會知道,此時他已是疑心充斥。恐怕忠勇侯穆羌之言哪怕有一字之錯,都會害得他穆家被滿門抄斬。
穆羌有些說不出話來,他見過穆琳琅畫這幅畫作。每回宮宴需要貴女們獻禮時,琳琅都會畫一幅大宛山河,洋洋灑灑,青墨色而成。只是每回畫卷上的景色稍有不同罷了。自己也曾跟她說過,讓她變些花樣,不要年年都是如此。
畢竟這獻禮是為了讓貴女們展現自己的才情,好為以後博得一個好夫家,也是為了彰顯我們作為臣子對大宛,對陛下的忠心。可琳琅這孩子卻說她對前者並不感興趣,至於後者。她用眸光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我們一家世代鎮守南疆,浴血殺敵。用血肉性命在捍衛大宛,在捍衛陛下的榮光,難道這還不是對大宛,對陛下最好的忠心嗎。
自己聽完啞口無言。但事實上,自己也沒有功夫管這些所謂的獻禮,畢竟南疆諸國在梵雲國的帶領下一直對我大宛蠢蠢欲動,屢屢試探邊境。想到這裡,穆羌不由得長嘆一口氣。前線的仗半天還打不完,這所謂的獻禮自己哪兒有功夫操心。
不過,他倒當真敢以性命保證,琳琅的這幅‘錦繡江山’確實都是用青墨色的墨汁所畫,絕沒有用硃筆染了這江河分毫。
當穆冠英看到那陡然落地的畫卷之時,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他雖然知道真相併不是如此,但如果他一人站出來,可以免了父與琳琅的過錯。那麼這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想到這裡,穆冠英向前跪了跪,對著殿上的慕容平磕頭道,“陛下,這一切都是罪臣冠英的錯。是冠英送上妹妹的獻禮時,不小心劃傷了手,這才使血跡浸染到了畫卷之上。”說著穆冠英還摘下綁在自己手上的繃帶,攤掌向上。向著殿上的皇帝慕容平與其他眾大臣示意。
可皇帝慕容平卻好似並不買賬,他仍是一臉陰沉地看著殿下跪著的忠勇侯和他的一雙兒女。
半晌,都沒有說話。
這時,一旁跟穆羌一樣同身為武將的張慶之站了出來,“陛下,臣敢用性命擔保,忠勇侯一家絕無反心。這一切應該是一場誤會。”
“是啊,臣等也願意替忠勇侯擔保,這絕對是一場誤會。穆家世代鎮守南疆,精忠報國。忠勇侯的三位兄長更是早些年紛紛死在了護衛我大宛的戰役之中。臣等相信,忠勇侯一家絕無反叛之心。還望陛下明鑑呀。”
“是啊,還望陛下明鑑呀。”
“望陛下明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