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瑤玥墨色的鳳眸裡,如一片寒冰,她一掃而過眼前這些枉披人皮之人,目光落在了母親蒼白的面容下。
現下已是深冬,可母親的額間卻汗珠滾落,顯然竟是在發虛汗。林瑤玥看向母親身旁的厲嬤嬤,無視堂上林老夫人的眸光與其他人看好戲的神情,向著厲嬤嬤說道,
“嬤嬤怎能由著母親這般任性,還不將母親扶回鳳棲院,再將清輝堂的主診大夫請來。”
“是,大小姐。”
厲嬤嬤看著林瑤玥趕忙點了點頭,可那眸中似是有苦難言。林瑤玥心中自是清楚,怕是自己在為了林家的營生奔波之時,自己的母親卻在府中被人欺凌剋扣到了重病,卻無人問津的地步。
不論是柳畫月母女還是方氏四人,她們當真以為自己還會向以往那般,對她們寬待有加,毫不計較嗎?
林瑤玥看著堂上眾人各懷鬼胎的模樣,唇角間浮上了極冷的笑容,她倒是要看看,今日這些前世害了自己和母親的歹人聚在一堂,究竟是新想出了什麼歹毒的計策。
李氏剛剛被厲嬤嬤扶著起身,就聽聞方氏的口中酸溜溜地道,“姐姐就是好命,這便不用在母親身旁伺候著了,不知道還以為是生了什麼大病。無非是前幾日熬了幾夜,看了看賬本。妹妹管家之時,也沒這般嬌氣呀。”
李氏聞言,不由得有些尷尬。她是真的有些不舒服,剛被擠著坐在門邊,冷風一吹,更是感覺到腸胃裡猶如翻江倒海。生怕等會兒更是會嘔吐出來,引得大家不快。所以玥兒一說,她便思忖著還是先回自己的院落,不要掃了大家的興致,可是方氏這話——
林瑤玥看著母親躊躇的模樣,上前將母親扶住,卻是頭也不回的將母親扶出了林老夫人的松壽堂。
叮嚀了厲嬤嬤兩句,便轉身回到了林老夫人的松壽堂。
卻見在這短短的一出一進之間,松壽堂內已經變成了一副嚴陣以待,打算拿自己家法伺候的模樣。
林瑤玥卻是一笑,上前行禮說道,“庶母雖是父親的側夫人,畢竟還是妾室。玥兒的母親自打生了哥哥振宇和玥兒之後,身體就是有了勞損。要是庶母非要說玥兒的母親身嬌體柔,玥兒也不反對。不過眼下主母有疾,庶母還不快快跟上,前去棲鳳院侍疾去,難道也要像茹真妹妹方才那樣,將祖母置於一個尷尬的境地,枉顧倫常嗎?”
“你——”林瑤玥的話音未落,方氏的臉一下被氣得煞白。剛才她就是打算要膈應李氏一下,讓她聽著自己的風言風語,心情不快與憂慮,要是還能迫使李氏留在松壽堂內,拖延她的病情就更佳。
可是現下,既沒有拖住李氏,又剛在李氏面前擠兌了她句難聽的話,緊接著便要去她面前侍疾?方氏的臉色要多青有多青。
李氏是個好說話的,可不代表她身旁那個厲嬤嬤是個善茬。尤其是在李氏這般病重的情況下,定是厲嬤嬤傳話出羅帳。只是不知這話就要傳成什麼樣子了。
方氏不由得絞著帕子,雙眸可憐兮兮地看向林老夫人,指望著自親姑母林老夫人能替她說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