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一個一米多高的海浪狠狠地擊打在她的後背上,將猝不及防的她連人帶傘衝到了深海與淺海之間的暗流湧動的區域。
她臉色一變,匆忙斬斷後背上的降落傘繩子,旨在減輕負重,接著屏住呼吸,朝水面所在的方向快速遊動。
雖然在此過程中她的反應足夠迅速,但仍免不了喝下幾口鹹腥之中帶著苦味的海水,而大量攝入這種東西輕則導致口乾、腹痛、腹脹等症狀,重則可能引起脫水、神志不清、昏厥、甚至是死亡。
好在顧悅曦及時游到了海面上,並抓到了一塊漂浮著的木板,方才使她,暫時脫離了危險。
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吐掉口中的海水,她的意識終於清晰了一些,與此同時,戰勝困難的勇氣,亦在無形之中,提高了些許。
“堅持下去。”短暫的休息過後,她咬緊牙關,一邊給自己加油打氣,一邊扶著木板,划著水,向著視線盡頭的微弱的光點慢慢遊去。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王文遠此刻正藏匿在一艘貨船上,並來到了距離她僅五公里遠的海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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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事大人,現在是19點35分,再有10分鐘,我們就到達目的地了。”同一刻,一個僱員看了眼手錶,小聲道。
“知道了,你且下去吧。”此時,李伯陵的心情,糟糕的很,畢竟設立在恆河三角洲的海盜軍工廠,忽然在前天,停止了向塞維銀輸送軍火物資;另外,南方協會亦不分青紅皂白地責備塞維銀不遵守秘密協定,沒有按時轉交貨源,這讓塞維銀的臉,被打得啪啪作響,所以他不得不率領一眾手下,以及南方協會派來的代表,前去海盜王老巢,一探究竟。
不過對於這檔子事,王文遠自然是毫不知情的,否則他也不可能搞不明白河港的賬目本上,那數量頗多的運送金屬品的貨船了。
這不,躲藏在貨船角落的他,依然在思索著這個問題,並想著透過暗中調查等方式,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絲毫未覺察到,他已經離開了達卡,即將抵達吉大港邊緣的海盜王弗雷德的老巢。
感覺到船速的變慢,他誤以為船隻即將到達孟加拉沿海的某個大型碼頭,故而打算跳下船,看看這個港口的大致情況,以滿足下自己心中的那一絲好奇心。
“撲通……”不帶猶豫,他一陣疾馳,抓住欄杆,一個跳躍,猛地扎進了那漆黑如墨的海水中。
下一秒,他便對自己的行為感到後悔,因為這片海域波濤洶湧、礁石密佈、暗流湧動,加之自己水性不太好,所以被海浪打得頭暈目眩,好在他及時抱住了一塊巨大的礁石,方才不至於被巨浪捲到深海區域。
漫無目的地在礁石堆裡穿梭,聞著令人作嘔的腥臭味道,王文遠的體力轉瞬之間便消耗了大半,他實在不理解這犄角旮旯地,為何會生產出如此多的鋼鐵和有色金屬,難不成挨著什麼礦山?
不可能啊,孟加拉的海岸線並不長,至西向東分別是加爾各答、庫爾納、恆河三角洲、吉大港,這些地區的農業和輕工業在南亞可以說是處於先進水平,可唯獨重工業嚴重滯後,除卻沒有廣闊的市場,原料緊缺亦是主要原因。
恍惚間,他瞧見前方不遠處的海灘上,走著一個身體虛弱的身穿白色長裙的女子,乍一看,她是那麼的眼熟,好似,在哪裡見過一樣。
“不會是顧姑娘吧。”他胡亂想著,同時朝她快步走去。
但很快,他就停下腳步,急匆匆地躲到了一旁的礁石後邊,因為他猛然間注意到,四個身穿西裝的人正略顯關心地走向那個女子,而且還極為警惕地向四周張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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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吧。”看到消失許久的她,李素芳趕緊走上前,攙扶著她,坐在一個較為隱蔽的礁石後邊。
“不礙事,休息兩分鐘,就好了。”顧悅曦笑著整理了下凌亂的長髮,慢慢說著。
“好,那小妹先休息片刻,我們一刻鐘後出發。”李素芳鬆了口氣,遞給她一瓶純淨水和兩盒罐頭,便走到益西加措等人身邊。
“我想聽聽,你接下來的計劃。”益西加措給人的第一印象是一個不善言談且表情呆滯的人,但細細觀察,你便會察覺到他的那一份果敢和睿智,以及,面對危險時的那種沉著冷靜的氣質。
“我們目前所在的位置是孟加拉吉大港東南部的礁石海灘,這裡到海盜王弗雷德的老巢有兩條路,一條是穿越一片沿海紅樹林,另一條是翻越一座小山並渡過一條水流湍急的小溪。”李素芳翻開地圖,詳細解釋道。
“你決定走哪條路?”益西加措的眼睛眨也不眨,好似心中已有答案一般,不過仍開口詢問著她。
“很明顯是要翻越小山,紅樹林裡邊泥濘不堪,蚊蟲極多,再加上此時正是巨型鹹水鱷和水蟒覓食的黃金時段,我們還是穩妥點好。”李素芳淡淡笑著,朝顧悅曦揮揮手,示意她是時候出發了。
“水蟒,能吃掉鹹水鱷嗎?”益西加措低著頭,略顯好奇地盯著李素芳,說實話,他所在的倫齊宗位於喜馬拉雅山南麓,海拔從1000米左右一直上升到7000多米,氣候高寒、紫外線強烈,所以自打到了熱帶濱海地區,一向少言寡語的他也忍不住問起問題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