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說,這次的清醒,並不是秦素梅自己的意識復甦,而是被人一巴掌打醒的。
清脆的聲音響過之後,秦素梅才感覺到疼痛,她下意識地抬手捂住臉,茫然地睜開了雙眼。
眼前的一切,讓秦素梅目瞪口呆,哆嗦著嘴唇,含糊不清地問道:“這,這是哪兒?您,您怎麼會,會在這兒?”
“這是我應該問你的話,恬不知恥的東西,我就知道你不是單純地跟小威好,想不到,居然膽敢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徐爺爺憤怒地咒罵著,卻也在秦素梅沒有緩過神來時,露出的春光下,慌忙去撿被扔到地上的衣服。
看著徐爺爺狼狽的樣子,秦素梅這才低頭看了眼被被子半遮半掩的自己。
原就已經意識到不妙的秦素梅直到看清被子裡什麼都沒穿的自己時,徹底崩潰,她的腦子嗡嗡作響,整個人都傻掉了,顫抖著手,抓緊被子,將自己裹緊後,搖著頭,嘴裡喃喃低語著:“不可能,不可能,我,我怎麼了,我這是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你不要臉到家了,竟然跑到這麼偏遠的地方來陷害我,你這個無恥的女人,還不趕緊穿上衣服?”徐爺爺也被嚇得不輕,要知道,他昨天跟戰友回來,家裡炕桌上已經擺好了飯菜。
原來,是戰友的一個親戚過來幫忙做好的飯菜,已經進到裡間屋的徐爺爺坐在炕邊,就聽戰友跟一直埋頭在廚房幹活的人說了句:“小澤媽,你辛苦了,一塊兒吃完走吧。”
可那女人說什麼帶老太太去他們家裡住幾天,趁著天還沒黑,得早點兒走,等明天早上,她會再過來做飯之類的。
說完後,女人就拉著戰友的老媽往外面走去。
透過陳舊破敗的窗戶,徐爺爺只看見老太太樂呵呵地跟著一個從背影看不出模樣的女人離開了,他猜測,這兩家的親戚關係應該不錯,否則自己的戰友應該也不會讓外人隨隨便便帶走自己的母親吧。
等到戰友進來,兩個人就開了飯。
跑了一天,也乏了,這兩個人又都比較喜歡喝點兒酒,就著可口的菜,他們喝得不算少。
再後來,徐爺爺也不知道怎麼就跟秦素梅睡到了一起。
這段醉酒的經歷,是在徐威找上門來的時候,徐老爺子跟兒子的解釋,當時的老人,心裡更傾向於秦素梅主動製造出來的一系列事端。
而且,事後,徐爺爺也調查過,他的戰友為人是老實忠厚的,他的老媽媽,則有些糊塗,說話顛三倒四的,一會兒說,是秦素梅自己要求藏起來的,一會兒又說是自己的那個親戚不讓秦素梅出來的,一會兒又說是親戚讓她這麼說的。
總之,老太太說得最明白的就是,秦素梅是自己找上門來,然後,睡到這裡的,之後的事,究竟是不是她設計出來的,老太太根本就理不清。
再讓戰友找來他的那個親戚,人家一口咬定,是過來看望姨媽的,因為聽老太太說家裡有客人要住下,特意幫忙做的飯,至於這個家裡另外藏了個女人的事,她可是一無所知。
哪怕沒有後來的調查,徐爺爺也已經認定了秦素梅的為人,小小年紀,心思如此之重,分明就是衝著他的權勢而來,也因此,一方面他妻子不原諒他害兒子失蹤,另一方面,他自己更是感覺愧疚至極,卻又因為極強的自尊心作祟,令老爺子沒勇氣跟他人說出這段混亂的經歷,甚至只管狠狠地訓斥著秦素梅的不自重。
被嚇傻了的秦素梅當時是死的心都有的,她哆哆嗦嗦著胡亂穿上了衣服,跌跌撞撞地往外面跑去,卻在剛剛出了這家的院門時,迎面撞上了徐威。
徐威因為一心想要跟秦素梅出走,激動得已經睡不好覺了,所以,乾脆頭一天晚上就從學校偷跑出來,住到了杜澤家裡。
只不過,凌晨的時候,杜澤忽然搖醒了徐威,說據他媽講,他的姨姥姥家裡來了客人,他媽昨天已經在那裡做過一頓飯了,今天還得過去,這天沒亮呢,他不放心他媽自己去,所以,他得去送一趟,就來叫上徐威作個伴兒。
徐威皺著眉頭,將手覆到臉上,懶得出聲,原就因為興奮,前半宿沒怎麼睡著,好不容易眯這麼一小會兒,卻偏偏被叫醒,這種感覺,真心不怎麼樣。
可禁不住杜澤在耳邊絮叨說,等回來的時候,天就亮了,沒準兒還能抓只野雞什麼的呢。
徐威本不想動,可想想,還要等到中午才能見得到秦素梅呢,既然醒了,讓他就這麼老老實實地等上半天,委實也夠沒趣的,便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