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也很給面子,從昨天到姥姥家開始,一直很開心,又是以前就來過的,即使因為太小,不一定有太深的印象,可再加上同姥姥姥爺畢竟不陌生,所以,對父母親的離開,倒也不以為意。
秦雅芙總算放下心來,由林子航開車,載她在約定時間到達了派出所。
派出所裡,幾個神情凝重的人,默默站在玻璃門前。
推開玻璃門,秦雅芙望著站在鄭好旁邊,一臉平靜的厲蕾,萬分驚訝,怎麼也想不到她居然會跟了來,再看看鄭好,神情坦然,朝秦雅芙點點頭,嘴裡淡然地吐出兩個字:“出發!”
之後,鄭好目不斜視地率先走向警車。
厲蕾的臉色雖然還是有些蒼白,可其雙眼的神情卻是無比堅定的,她朝秦雅芙微微笑了笑,便緊隨鄭好身後,也跟著上了他的車。
秦雅芙咬了咬嘴唇,硬是把想問的話憋了回去,畢竟有鄭好在,厲蕾的存在就是合理的,至於她的身體能否承受得了,既然她敢來,自是九頭牛也別想拉回去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車子一路顛簸,走了將近一個小時的路程,終於抵達目的地,應該是這個村子的村頭位置。
在路邊停著一輛帶警徽標誌的商務車,其實就是林子航上次在北京醫院看到的那輛警車,林子航自然猜到徐威他們應該先他們一步到達了。
鄭好看樣子還是帶隊人,他先跟眾人解釋了句剩下的路開車不方便,只能下車步行後,便攙扶著厲蕾,慢慢往裡面走了。
小小的山村,隨著城市經濟的發展,這裡尤其顯得落後,各家的院落雖大,卻越來越少有人居住,有的人家已經空置得長了滿院子的荒草,雖然在主道上也鋪了柏油路,卻也被周圍的泥沙遮掩了大半,看起來毫無整潔可言。
更別說東一道梁,西一條溝的了,起伏不平的道路,造就了高高低低的院落,不熟悉路的人,走進來,迷路的可能性太大了。
厲蕾暗暗感嘆,她原以為她在省城郊區的家已經很貧困了,卻哪裡及得上這裡這般蕭條?
“為什麼只見婦孺和老人呢?”當厲蕾看到前面有個老爺子吃力地趕著裝滿柴禾的馬車,還有路邊偶有經過張望的女人和孩子時,為了緩解對接下來即將面對事情的緊張心情,隨口問了句。
“身強力壯的自然是去城裡打工了,現在的年輕人,誰也不願意守在這裡臉朝黃土背朝天的生活,再加上莊稼的收成完全聽天由命,委實艱難,你也知道,咱們北方的氣候越來越乾旱,收成一年不如一年,那些出去肯下苦力幹活的,好好工作,賺得比這裡多得多,可不慢慢就都不守在家裡了。”
鄭好解釋了一句,隨即指了指遠處,對身後的秦雅芙說:“轉過那個彎,到達村東頭,杜澤家就在那裡,秦姐還記得嗎?”
“杜澤?那個死者?”厲蕾也是直到此刻,才知道當年命案的主角叫杜澤,不由自主地又插了句嘴。
“對。”鄭好點著頭,心情沉重。
經厲蕾打岔,秦雅芙沒有回答鄭好的話,她對這裡說不上太熟悉,畢竟小時候一共就來過三次,兩次是小姑父沒出事時,小姑姑帶著她過來的,最後一次則是警察們為了還原當時的經過,強行帶她過來。
結果,在踏進院子裡那一刻起,小秦雅芙便嚎啕大哭,即使被警察們抱進屋子裡,卻是死活沒有睜開眼睛,任憑他們怎麼威逼利誘,都不肯配合,警察們也拿那麼小的孩子沒辦法,自此,他們不得不放棄在這方面的努力。
所以,秦雅芙看著鄭好指的方向,雖然仔細回憶,其實心底還是模糊一片的,
林子航一直緊緊攥著妻子的手,修長有力的手掌傳遞過來誠摯的熱忱,兩個人心意相通,不知不覺間,就給予了秦雅芙安慰。
鄭好也只是隨口一問,既然秦雅芙不作答,他倒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反而率先閉緊了嘴巴不再說話。
路途說遠不算遠,道路也說不上太崎嶇難行,再怎麼說,這裡也是有人煙的,不至於太過荒涼。
而且,路邊搖曳著綠草野花,默默陪伴著沉默不語的人群,四處可見各家院裡院外種植著的梨樹、蘋果樹、棗樹、杏樹、桃樹、李子樹、核桃樹之類的,樹冠龐大,綠茂密,大多都是有些年頭的果樹了。
這樣遠離塵囂的環境,其實於一直生活在高樓大廈,鋼筋混凝土裡的城裡人來說,算得上世外桃源,人間仙境了,只是可惜,此時行走其間的幾個人,卻沒有一個有心情頓下腳步,用心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