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們跟我打過招呼，”林母垂下頭，雙眼望向別處，臉上表情不大自然，抿了抿嘴角，苦笑道，“你也瞭解，這對夫妻多年的心結，總想著有個了斷，只是沒有合適的機會，直到有一天警察找上門去，他們驚覺事情比他們想像的還要複雜，又沒有迴旋的餘地，所以……”
“所以，您連我都瞞著是嗎？”林子航問出了口，卻忍不住苦笑，他倒不至於責怪母親什麼，只不過，還是為兩位老人如此費心耗神地折騰感到難過。
“也沒什麼非要瞞著你的理由，反正你的腦子也不至於笨到徹底反應不過來，倒不如順其自然發展。”林母的眉毛挑了挑，她對自己兒子的智商還是沒什麼可懷疑的。
“哼，你們就是胡鬧！”林子航冷哼一聲，接過母親手裡的傘，伸手扶住母親的肩嘆了口氣，“他們兩個人可真俱備演戲的天賦，投入的那麼深，怕是不那麼好投身的。”
“唉，你這個冤家，先拿話嚇我，你想急死我嗎？快走！”說著話，林母率先邁步跑向醫院大樓。
林子航自是趕緊追了上去。
憑心而論，原本事業和生活都算得上功成名就的兩位老人，卻想不到在兒子身上，如此謙卑無耐，命運的安排何其殘酷？
林子航同母親一起乘電梯，先來到做CT室的那層樓，沒有看到何靜，林子航急忙打她的電話。
“喂，子航，我和徐奶奶在主任辦公室呢，你過來吧。”何靜的聲音聽起來還算平靜，看來老太太應該還沒有起疑心。
林子航答應著，就和母親走向主任辦公室，好在在等、乘電梯的功夫，林子航已經把事情經過大概跟母親說了一遍，所以，林母也算心裡有數了。
“主任，您再給我說一遍注意事項，我剛才接電話，沒記全。”何靜眨著亮亮的眸子朝著那位看起來，也有五十多歲的老主任笑，其心意，林子航倒是一眼就看透了。
“好吧，這次你可記好了，我還從沒遇到過你這麼年紀輕輕，記憶力這麼差的呢，一句話，非得重複兩三遍才記得住！”主任有些無奈，但也好脾氣地又重複了一遍。
“嗯嗯，好，這下都記住了，您說我奶奶的情況還算不錯，我真是高興死了，所以，才會激動得記不住事情呢，徐奶奶，您可別笑話我！”何靜朝著徐奶奶吐了吐舌頭，一臉的俏皮可愛，倒是讓也意識到這孩子是在跟自己兜圈子的徐奶奶說不出什麼來。
“既然都記好了，那就去辦理住院手續吧。”主任的態度也算不錯，一直沒惱不說，還叮囑他們接下的事宜。
林母攙扶起徐奶奶，跟在何靜的身後，來到徐爺爺所在重症監護室的樓層。
“住這裡嗎？”路過徐爺爺住過的重症監護室，徐奶奶透過玻璃往裡面看了眼，，現在他躺過的那張床已經空了，不知道被轉移到了哪裡。
“當然不是，重症監護室裡多不舒服呀，您看，連徐爺爺都出來了，咱們去前面的病房，考慮到您和徐爺爺的身體都需要好好調理一下，所以，你們自然都要住下來。”何靜笑嘻嘻地解釋著。
“哦對了，任立行呢？”林子航直到此時，才想起來，自己通知過任立行之後，剛剛在樓下，因為形勢緊張，未能注意到那個傢伙有沒有在人群裡，他最怕的就是任立行會再出什麼么蛾子。
“他剛剛給我打過電話，他一直在陪著除爺爺，”提到徐爺爺，何靜的臉色微微有些不自然，她的眼睛快速瞥了下徐奶奶，這才說下去，“陳主任說，徐爺爺的心臟沒什麼大問題，只不過得好好養著……”
“怎麼個沒什麼大問題？”徐奶奶冷著臉打斷何靜後面的話，問出口的話，卻也沒想要得到答案，只是甩開何靜一直攙扶著自己的胳膊，雙眼四處逡巡，看意思是在琢磨徐爺爺在哪個房間裡。
“徐奶奶，您別急，任董說了，徐爺爺的情況還不是太糟糕，以後只要注意不讓他老人家再有大喜，或者大悲……”
“嗯，這個倒是，最大的悲哀已經經歷完畢，還真沒什麼好怕的了，”徐奶奶冷笑，“至於說喜事嘛，我看我們倆這輩子是不用指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