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想什麼呢?”林子航的心頭不悅,冰冷的目光掃了過去,他今天才見識到,這個胖子看似憨直,委實又有其不尋常之處,如果他非要插手其中,只怕事情會更加難辦。
“我能想什麼?”任立行委屈地回望過來,“我倒是想,可連當事人都不願意的事,我做來何用?”
“知道就好,別忘了,這是最好的解決方式,你若是真心為他好,就不應該亂來。”林子航還是有些不放心。
“我們是共過生死的好兄弟,只要他一句話,讓我做什麼都義無反顧,但同時,既然他說不讓我管的事,我自不會再插手。”
任立行那雙嵌在胖嘟嘟大臉上的小眼睛瞪起來的時候,同樣炯炯有神,不過,他認真起來的樣子,自有一種固執得可愛的模樣,讓人生不出反感來。
“我也是受過餘董和美姐諸多關照的人,所以,我也願意尊重他們的選擇。”
何靜看到林子航對任立行又是滿滿的憤慨,不禁有些著急,乾脆也跟著表明心跡,省得一會兒,他又多心到自己的身上。
這兩天,林子航陰晴不定地刁難,弄得何靜鬱悶至極,卻又無可奈何。
“噗!”任立行看著一臉認真的何靜,忍不住笑出了聲,“你這丫頭,誰用你做什麼保證了?就算讓你選擇,你能選什麼呀?”
任靜撇了撇嘴:“選什麼都行,我只盼著他們都好!”
“大家都是這想法,就證明好人一定會有好報的。”林母的話多少有些盲目的樂觀,卻又是人在看不到希望的時候,能夠勉強支撐下去的動力。
剛剛林子航已經給林母介紹了面前的這兩個人,她自然也感受得到他們對好朋友的關懷之心。
“嗯,阿姨,餘董和美姐的心特別好,他們總是不遺餘力地幫助那些真正有需要的人。
而且,又心思縝密,從不會平白讓那些打著小算盤的人從他們手裡騙去一分錢。”提到徐威和秦素梅,何靜的話匣子被開啟。
林子航透過旁敲側擊瞭解到,徐威和秦素梅來北京也不過五、六年的時間,憑著他做得一手正宗湘菜的手藝,慢慢就把店開了起來,當然,在首都這樣的繁華之地,他的店也說不上有多高大上,僅僅是還混得下去而已。
另外,徐威又不愛做跟職能部門周旋打點之事,所以,他倒是隻守著一份平庸,落得自在。
想來,如果秦雅芙沒有來過湘菜館的話,或許就不會發生後面千絲萬縷的聯絡,估計警方也沒那麼容易查詢到徐威和秦素梅的訊息。
那麼,也許直到今日,徐威和秦素梅還可以繼續維持著表面上平靜、安寧,最多內心惶恐自知的逍遙日子吧。
林子航想到那個容貌氣質與秦雅芙有著五、六分相似的女人,不由得一陣心痛,他雖非徐威,卻完全理解徐威面對無法保護心愛女人時,那種悲哀無力的滋味。
話說,男人,若是連最愛的女人都護不住的話,還真是生不如死。
還好,人生是沒有如果可言的,而且,事情能夠發展到這一步,總算是塵埃落定了,再怎麼說,相信他們心裡也應該早就想到過這一天,只不過心存僥倖,才會越面對,越難過罷了。
雨下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漸漸小下來,放眼望去,地面上的積水流成了河,緩緩湧向下水道,偶有著急進出大樓的人,褲角高高挽至膝蓋,小心翼翼地淌著水走過,依稀可見腳後跟帶起的水花到底落回到褲腳上的狼狽。
雨後的醫院院子裡,在初晴的陽光照耀下,看起來格外地乾淨明亮。
林子航的視線搜視一週,最後落到停車場位置,那裡已經沒有了帶著警燈的車子,縱使徐奶奶再不捨,可她的兒子終究還是離開了。
任立行看看時間已經快到中午了,便打電話到店裡,讓服務員送來飯菜。
再次回到病房裡,徐奶奶微低著頭,神情還算平靜,對任立行的細緻關顧也不再冷嘲熱諷,溫柔著語氣道了聲謝。
“別,阿姨,您別謝我!”任立行忙揮舞胖胖的,張開著的五根手指表明心跡,“我說過,我的爸媽早就過世了,我就是您親兒子,餘哥暫時不在您身邊,有什麼事,您和老爺子儘管吩咐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