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一回事……”
“是一回事,你不想我吃苦,可是,我的心裡會更苦,”秦素梅並不給徐威解釋的機會,搖搖頭,眼神悽楚,“老話說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我們的報應終究還是要在這一世就了結清楚的,不過,我們的二十四年足可以抵得過曾經,和未來的任何苦難了,威,我很開心,你也不必再多思多慮。”
“這些年來,你還是在這個問題上較勁,”徐威煩躁地搖搖頭,“我說過,你一介女流……”
“一介女流,不代表……”
“現在不是討論誰的責任問題,當年的事,我們一定會調查清楚的,不冤枉一個好人,不放過一個壞人就是。”一直站在三個同事前面的鄭好聽到這裡,抬手按了按眉頭,終於沉聲插了句話進來,他從事態發生變化開始,並沒有表現出過多的驚慌、氣惱,相反,甚至讓掏槍的同事,把槍都收了起來。
青春飛揚的臉上,流露出與年齡不符的成熟練達,這個鄭好,別看年紀輕輕,卻是個果敢有魄力的角色,簡單的一句話,自有其莫名產生的威嚴,說得徐威一愣,隨即冷笑:“這話說得多麼冠冕堂皇?你們只看到那個混蛋死了的結果,怎麼不問問他為什麼會受到報應?”
“我們已經有了些頭緒,待核實清楚後,會盡力幫你們的!”鄭好對這兩個人多少還是有些同情的。
“你們這些人民公僕,含糊話說得多了不累嗎?”徐威好笑地問道,他的眼裡冰涼一片,聲音卻是抑制不住的憂傷,“凡事皆有因果,他所以會落到那種地步,完全是他咎由自取,如果那天我不出手,也許過不了多久,大家就會看到素梅的屍體,小同志,請問你有過心上人嗎?你嘗過親眼看著自己心愛的人被個禽獸欺凌的滋味嗎?”
“不管怎樣,走法律程式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
“走得了嗎?”徐威橫眉怒目地瞪了鄭好一眼,“即使當時的法律法規不夠完善,可還有村委會什麼的呢,你問問他們管過嗎?素梅忍氣吞生又怎麼樣?換來的是更加肆無忌憚的傷害,她一個弱女子,有處申冤嗎?”
“你說的這些情況的確有可能存在,但是,你別忘了,現在是法制社會,哪個人犯了錯誤,有罪,或者無罪,都應該由公安部門做出裁定,你身為普通公民,是沒有權利去判定他人生死的。”鄭好依然沉著冷靜,在聽到旁觀者發出唏噓聲之時,他反而愈加義正言辭。
“你說的對,所以,我並沒有要殺人之心,當時只不過想要把素梅從那個瘋子手裡搶出來而已,”徐威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還難受,“不知道是怎麼個寸勁兒,他的後腦勺就撞到了牆上,隨後,他就倒了下去……”
那個場景深深刻在腦海裡,揮之不去,徐威每每想起,都是觸目驚心的惶恐,再怎麼恨他,那也是一條人命啊!
“撞到牆上?”鄭好的雙眼睜大,極其認真地盯了會兒徐威,隨後又看看秦素梅,“當時出了很多的血是嗎?”
“沒有出血,但他沒了氣息,而我們對他進行急救,也沒見有反應,就在這麼個時候,我們聽到外面有人往房間裡走過來的動靜,一時情急,就從窗戶逃走了。”
時至今日,秦素梅提起舊事,都忍不住微微發顫,眼見著一個生龍活虎,剛剛還叫囂著要掐死自己的人,只在轉眼間,就順著牆壁,如同麵條般,軟塌塌地滑倒在地上,那種情景,委實詭異,讓人驚恐,自此亂了心神。
“哦,行啊,具體情況,等回警局詳細說吧。”鄭好聽了徐威和秦素梅的話後,眼神微有怔忡,卻沒再問下去,他看了眼四周越聚越多的人群,跟徐威商量道,“不管多大的冤屈,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你覺得鬧下去有意義嗎?”
“我也不想這樣。”徐威的神情已經有些疲累,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事不佔理,原本也沒想為自己討公道,只不過——
“那件事的確與我的妻子無關,請你們不要相信她的話,她為了不讓我一個人承擔責任,才會不管不顧的……”
“威,不要這樣!”秦素梅率先打斷徐威的話,她轉過身,直視著丈夫的臉,眼神堅定、淡然,“咱們實話實說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