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相信雅芙,”三姨夫對林子航簡直有些急赤白臉的辯白,並不反感,甚至是毫不遲疑的信任,“那孩子從小到大,自有她的道德標準,也許小時候有其固執的一面,但在長大後,我相信她不會再毫無原則地護著那個人了。”
“對,三姨夫,謝謝你,謝謝你對我們的信任,你放心,我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所謂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難為三姨夫那麼公正廉明的一個人,會無條件地信賴秦雅芙。
“哦對了,三姨夫,你早就認識雅芙?”林子航在感動之餘,忽然想起個無關緊要,但對他來說,又頗為放不下的問題。
“也不算是,因為我只在她小時候跟她有過兩次接觸,她給我的感覺,雖然是個小女孩兒,也膽小、怯懦,卻又堅決不肯妥協,在她身上有著矛盾的柔弱和固執,小小的孩子,眼裡滿是替小姑姑鳴不平的悲憤,但畢竟太小,講不出什麼服人的道理來,就那麼彆扭著,一直不肯妥協。
那時候,我正好要調離那個派出所,所以,只跟進了十多天吧,之後就調走了,但是,我曾就案件發生的幾個細節提出過疑問,希望他們能夠重新調查,可惜的是,那個案子後來一直沒有結果,我也就愛莫能助了!”
三姨夫嘆了口氣,他當年不是沒有過懷疑,不是那麼不負責任地想要拍屁股走人,委實是因為那時候的他,人微言輕,儘管他積極努力地尋找事實真相,但上級根本不予理會,更是在調令下達之後,催促其馬上離開,根本沒拿他的話當回事。
林子航聽到三姨夫的話,心中隱隱被揪著痛,這世上,有些事,是沒有如果可以改變的,曾經發生的不可逆轉,對於即將發生的,人們又未必提前操控得起來,只能如任立行那句話:盡力而為吧。
“等到我再見雅芙,她就是我的外甥媳婦身份了,而且,畢竟過了那麼多年,女大十八變,雖然看著她有些眼熟,可最多也就是當年看到秦素梅照片留給我的印象了,對於這個印象,我自是不可能多想,至於名字,我只記得她姓秦,被人稱作‘小芙,我的確不敢拿她跟記憶深處的那個女孩子畫上等號了。”
三姨夫說得很實在,任誰會想到世界這麼小,兜兜轉轉,原來,熟人都近在眼前呢?
“及至前天,有兩個小警察找到我,提起舊案,我才想明白,對秦雅芙的眼熟,源於多年前的相識,唉!難為了她,我也是直到現在才知道,當年,在我走之後,她受到那麼多次的訊問,雖說也算正常問話,可是,不說當時頻繁、苛刻的談話過程,包括後來近十年的定期調查,估計沒把她逼瘋,還真是奇蹟!”
三姨夫透過同找他的警察間的談話,自是瞭解了當時緊張、卻又無用功的調查,除了造成一個六歲孩子的噩夢之外,好像再無其他進展,所以,不存在對成為親戚的秦雅芙有所袒護,單單就事論事,他真是打心眼兒裡鄙視當年的辦案人員。
“是啊,說起來,雅芙也算得上堅強勇敢了,好歹沒熬成精神病呢!”提起這個,林子航最是火大,忍不住抱怨了兩句。
三姨夫倒是一心盼著林子航和秦雅芙太平無事,所以特意叮囑著他,真若是有機會遇到秦素梅,一定要保持冷靜,穩住心神,爭取別再留下隱患了。
林子航答應著,也就結束了通話。
放下電話後,林子航的心裡反而更加混亂起來,因為他意識到,告知徐爺爺,徐威所在地的肯定不是警察,因為如果他們掌握了徐威的動向,沒必要拿老人故弄玄虛,但是,換個角度想,既然這個人能找到徐威,是不是意味著,正在徹查此案的警察們也可以獲知徐威的下落呢?
很多疑問能不能得到答案,既在於用心程度,更跟找準了方向有直接關係,所謂天時地利人和,如果全部占上,是不是意味著徐威其實已經無處遁形了?
想到這裡,林子航激靈靈打了個冷戰:就如他之前跟秦雅芙說過的,該來的,早晚得來,看樣子,應該沒多少迴旋的餘地了。
說如釋重負,有些沒良心,因為這個結果對秦雅芙來說,分明是喜憂參半的,可心理包袱背得太久,難免累得難受,總得卸下來,好好整理一番,把該放下的,就放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