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事年年有,今年格外多,”林子航搖頭晃腦著表達他的興奮之情,自從兩個人複合後,他等這一刻等了半年多。
最開始是因為秦雅芙工作忙碌,後來則是天氣轉涼,好不容易到了春天的時候,又有諸多瑣事纏身,一不小心就拖到了現在。
現在雖然花早已開過了,但是鬱鬱蔥蔥的樹木更顯生機勃勃,他說什麼也不再等了,他希望在她生產之前看到這裡的驚喜。
秦雅芙慢慢走到那兩棵小白玉蘭樹前,細細打量,她看得很用心,從根部,到樹幹,再到樹冠之上,一點一點,哪裡都不肯錯過。
這兩棵小白玉蘭樹,樹幹筆挺,樹葉蒼翠欲滴,宛如世外仙子般純粹、高潔的身姿,搖曳出楚楚動人的風情。
這邊的小樹,與對面的大樹遙相呼應,真的如孩童追隨在父母膝下的圓滿幸福。
“是和辛然他們上山那年種下的對嗎?”秦雅芙忽然問道。
“你知道?”林子航反問道,他打算種樹的時候,根本就沒想過揹著誰,只是後來發生變故,大家都沒有提及,他便以為只有他一個自娛自樂著,獨自品嚐著思念的果實。
“嗯,那天,我看見你放在車後面的樹苗了。”秦雅芙輕輕點頭,只不過,當時亂事紛呈,她沒及時問出口,再之後,就徹底忘卻了。
林子航苦笑:“雖然那天因為有事沒有種上,可我後來還是特意又來了一趟。”
“從此後,我每年得空,都會來看大樹芳香馥郁,小樹茁壯成長,而且心底裡一直相信,你早晚有一天會回來陪我一起見證它們開花的。
我記得以前看資料說,白玉蘭樹差不多長到五年以後,就很容易開花了,等到明年春天,咱們帶孩子過來看花開好不好?”林子航的眼裡水汽氤氳,自是動情,等了這麼多年,總算沒有白等。
秦雅芙望了眼兩棵粗細不太一樣的樹,在它們的樹冠下方,各自有一根樹枝被紅綢布纏繞著繫住,之後,紅綢布就連在一起,繫了個大大的蝴蝶結。
白玉蘭樹已經長高,紅綢布自然跟著上升,早已不是人們能夠夠得到的地方了。
可是,很明顯,當年是有人故意把紅綢布繫上的。
“你看它們,一棵粗大,一棵柔弱,像不像你我?”林子航看見秦雅芙注意紅綢布,忙問道。
“哪個是你?細的?”秦雅芙輕笑,伸手拍拍樹幹,“讓我猜猜當時的情形,有一年春天颳大風,下大雨,再加上雷電交加,導致其中一棵樹倒了,有人看見了,就去附近居民家裡找來繩子,把倒的那棵跟未倒的拴在了一起……”
“那次雨後,我因為不放心,也來到這裡,看見被繩子亂七八糟繫著的樹,很是心疼,就找來一截斷木來支撐那棵搖搖欲墜的樹,你知道我那時的心情嗎?風雨飄搖著,讓我想到,或許,你我之間真的如同這樹一樣,不應該植根於此,是我太強求了。”
林子航攥緊了拳頭,那時候,他甚至開始萌生徹底放棄的想法,他感覺不到堅持的意義了。
可是,過了沒多久,林子航禁不住對樹的牽掛,再次來到山上,看見那棵倒過的樹雖然孱弱些,卻還在努力地生枝發芽,並沒有退縮的意思,這讓他放心不少。
等到又過了一年,兩棵樹的外形發生了一點點的變化,其中一棵粗大些,受過傷的樹稍顯弱小,卻也健康起來。
林子航原來一直感覺這兩棵樹像是同甘共苦的兄弟般不和諧,直到現在,它們終於有了夫妻的感覺:一個粗壯,一個纖細,粗壯的自然是他,纖細的理所當然是秦雅芙。
這麼想著,林子航的鬥志就更加頑強起來,他再過來時,便買來紅綢布系在了兩棵樹的樹叉上,系得很鬆,為的是即使將來樹枝長粗,也能有生長的空間,紅綢布用得極厚,極粗,也是為了能夠多堅持幾年,他總得保證在追回她後,還能讓她看得到才行,那是他的一片痴心。
“傻瓜,”秦雅芙嘆了口氣,“你成天說我傻,分明是你自己傻得可以,你一直是個行動派,卻偏偏在樹上迷信,什麼是註定的?真的有註定的說法嗎?
如果真正註定了的東西,要麼讓我們不要相遇,要麼相遇後,就不應該有分離,可既然什麼都發生了,就證明一切皆有可能,只要咱們夫妻同心,什麼都可以改變。”
“有道理,”林子航笑了,理了理她被風吹亂的頭髮,促狹地問道,“說吧,你來過這裡幾次了?”
“五、六次吧,時間不一定,因為我得可著休息的時間過來。”秦雅芙不再隱瞞,坦白了她的行蹤,原來,並不是只有林子航獨自一人支撐著,她是默默前來的一員。